陈枭一眼就看见他脖子上脸上的几道可怖的伤口,以陈枭的经验和眼光自然看得出那绝对是真的。不过伤口是真的倒也不能说明什么。陈枭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张德芳谢了恩,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这个见过大风大浪即便被严刑逼供也毫无畏惧的生意人,此刻却显得十分拘谨的模样。只见他焦急地道:“燕王,请您快快救援我的兄长啊!”
陈枭道:“你先不要急,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张德芳定了定神,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内容与先前洛嫣然转述的基本一致,最后焦急地道:“赵宋朝廷一定已经察觉了我家兄长的企图,肯定不会放过他!燕王若不快些救援,只怕他会死在赵宋朝廷的手中!”
陈枭安慰他道:“你不必过于担心!张浚其人智勇双全,且手中又握有重兵,赵宋朝廷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你已经派人向他示警了,赵宋朝廷想要害他就更加不容易了!只要张浚及其家人呆在漳州军营中,赵宋朝廷短期内根本就动不了!”张德芳依旧十分担心,“可是……”
陈枭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何况令兄并无迫在眉睫的危险!再说了,那位钦差大臣并未得到任何真凭实据,空口无凭,赵宋朝廷也是无法下决心采取激烈手段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朝廷下决心动手了,嘿嘿,以赵宋朝廷能调动的兵力,短期内能够奈何得了令兄吗?事情未到千钧一发的地步,我们应当冷静下来仔细筹划!”张德芳觉得陈枭说的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
陈枭看了一眼张德芳,问道:“令兄要向我投诚,可有什么凭据吗?”
张德芳道:“本来是有一首家兄亲笔书写的藏头诗的,可是却被那个钦差搜去,现在并无凭据。不过,家兄意欲向燕王投诚却是千真万确的!”
陈枭看着张德芳,见他神情焦急而又真挚,确实不像是假的。沉吟片刻,抬起头来问道:“令兄既然打算投诚,那么觉得如何行动呢?”
张德芳道:“家兄的打算是,若燕王果然能够接受他的话,他便带领家眷秘密离开漳州来投奔燕王。请燕王恕罪,家兄念着故主的恩德,不愿起兵与之公然对抗。”
陈枭点了点头,思忖道:“可是看如今的情势,他就是不想同故主兵戎相见只怕也不能了!”张德芳不由的叹了口气,“情势所逼,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陈枭思忖片刻,对张德芳道:“你先在王府里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说话。”张德芳知道燕王要和身边的人商量一下,虽然他急于知道燕王的决定,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抱拳应诺了一声。陈枭对立在水榭外的几个女卫士扬声道:“来啊!”几个女卫士当即进入水榭,陈枭指着张德芳道:“带这位张先生去客房休息,吩咐厨下,好生招待。”几个女卫士应诺一声。张德芳朝陈枭及众位王妃拜了几拜,跟随那几个女卫士下去了。
陈枭喃喃自语道:“此人所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梁红玉道:“看此人的言谈举止,不像是假的。不过这也说不定。”
耶律特里点头道:“红玉妹妹说的对,单凭对方的言语实在不好判断此事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张浚故意设下的计策。甚至有可能,张浚连他这个亲弟弟都给骗了。张浚其人,对于赵宋可谓忠心耿耿,要说会反叛,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众人沉默起来,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此事的真实性。
洛嫣然道:“大哥,小妹有一个想法,不知……”
陈枭温柔地笑道:“说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有什么顾忌。”
洛嫣然嗯了一声,只见她的纱幕轻轻地颤动,轻柔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哥,其实张浚究竟是真心投诚,还是玩弄诡计,我们完全不必在乎的!我们只需让娄敏中在南方将张浚意图投奔我们燕云的事情散布出来,料想赵宋朝廷一定会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