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妹妹不停喊：</p>

“黄鹂，你慢点！”</p>

“黄鹂，注意形象！走着过去都等不及了？人家这一会难道就搬家走了？”</p>

……</p>

黄鹂充耳不闻，跑到街对面的摊子前站定，对着挑子里的红色小果子惊叫：“这个是辣椒？哎哟我的娘嗳，这么红彤彤的哪个敢吃？”</p>

摊主是一位大婶，热心推销道：“小哥，这个外面就一层辣椒皮，里面是面做的，可香可脆了。不信你尝尝！不辣的。”</p>

一面拿了一个手指头粗细、一寸多长的果子递给她。</p>

黄鹂有些犹豫：“不辣？你哄我呢！”</p>

大婶笑着道：“没哄。尝尝就知道了。”</p>

黄鹂正要尝，杜鹃从后赶来，拣了一个红果子塞进嘴，“嘎吱”就咬了一口。三两口吃了，才对妹妹道：“嘴那么馋，胆子还这么小！这东西要不好吃，能摆在这卖？既然摆这卖，肯定有人买；既然有人买，说明不难吃。”</p>

说完，继续“嘎吱”吃果子。</p>

黄元也赶来了，笑问“好吃吗？”</p>

杜鹃点头道：“好香！一点不辣。”</p>

黄元道：“这是把辣椒芯去了，晒干后切成一段一段的，把面料塞里面，然后下油锅炸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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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也“嘎吱”吃了一个，一面对大婶道：“买一斤。不，买两斤！”又转向黄元娇声道，“哥哥，付钱！”</p>

黄元见她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一面用折扇帮她扇，一面抖了抖小荷包，惊道“哎呀，没钱了。剩了十个铜板，刚才都给你买麻饼了。”</p>

黄鹂不疑有他，又转向杜鹃，“二姐，付钱！”</p>

杜鹃忍笑掏钱，一面对黄元感叹道：“咱小妹这样的，将来一定要嫁有钱人，不然谁养得起呀！”</p>

黄鹂顿时揪住二姐胳膊，扭着身子不依。</p>

大婶这才知道她是女孩儿，忍不住笑了。</p>

黄元接过大婶包好的面果子，转身请跟上来的黄老爹等人吃，“爷爷，外公，尝尝这个。”</p>

黄老爹忙拣了一个吃着，一面还不忘教训孙女，“黄鹂，你都多大的丫头了，只晓得吃！这是在外面，一点样子都没有！元儿你也不管管你妹妹。”</p>

他见黄元跟着妹妹后面付钱，十分看不惯。</p>

黄老实没有辜负小闺女的期望，一如既往地疼爱她，及时出面打圆场：“爹，黄鹂还小呢。她长这么大，头一回来城里，想吃就吃，用不了几个钱。元儿卖画不还挣了银子么！”</p>

黄老爹气得很，“你就惯她！”</p>

他十分不理解，孙子都找回来了，大儿子怎么还这么疼闺女，不是该疼孙子吗？</p>

冯长顺就笑着劝一阵。</p>

杜鹃朝黄元使了个眼色，要他出面。</p>

黄元心思一转，挽住黄老爹的胳膊，笑道：“爷爷，走，去前面。那好像有个墨宝斋，卖笔墨的。我们去帮小顺挑些好笔墨。”</p>

黄老爹顿时高兴极了，忙道：“嗳！这个要买。”</p>

也不管自己根本不懂挑，兴致勃勃地跟孙子去了。</p>

众人走走停停，一时又在大树下的小摊上吃一碗神仙豆腐，顺便歇脚；一时又挤在人群中听大鼓书，一时又看杂耍，兴致始终不减。</p>

路过一家铺子，黄元看见卖油纸伞，忙跑进去。</p>

他买了两把伞，递给杜鹃一把粉色的，嘱咐道：“等出了这街，就没有树荫了。拿着这伞遮太阳吧。别晒晕了。”</p>

又将另一把递给冯氏。</p>

杜鹃笑道：“我们在家，晒太阳从不打伞的。”</p>

嘴里这么说，还是接过伞去，顺手撑开，仰面看上面的彩画，“这伞晴天打不好。要是在细雨濛濛的春天，漫步在这样的老街上，打这油纸伞才有诗情画意呢。”</p>

随着她的述说，黄元脑中顿时浮现那画面。</p>

他微笑道：“晴天也很美。不信你打给我瞧瞧。”</p>

杜鹃果然举了伞，牵起黄鹂，放慢脚步，信步朝前走去。</p>

走了一段，转头朝后面嫣然一笑，问道“怎么样？”</p>

黄元不说话，望着她只是笑。</p>

绿色的穹窿罩着粉色的油纸伞，粉色的油纸伞罩着豆蔻少女。虽是男装打扮，然浅笑间眸光流转，仿若和煦的微风拂过，给夏日喧嚷的古街带来清爽和清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