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林春还要帮秋生做箱柜等物。</p>

秋生拦住他道：“别弄了。这些等我自己弄。砍些竹子来，编几个竹篓子，多少东西装不完。你们还是走吧，再有几天就要到正日子了，这两天家里肯定好多事。”</p>

他说的是夏生成亲。</p>

林春想了想，点头道：“那我们走了。你多砍些树料晾着，等二哥的事办完了，我再来。”</p>

秋生答应了，陪他们一块上路。</p>

因为他们还要猎些野味带回去。</p>

林春要去猎野牛。</p>

泉水村附近很少有野生的牛，林春在这片山区看见过，所以带着秋生和杜鹃找到以前发现野牛的山林，兄弟俩和如风合力，猎杀了两头牛。如风独吃了半头，剩下的全部分割成块，三人一虎驮着几百斤牛肉返回。</p>

因为多了牛肉，秋生一直将他们送到泉水村附近山里。林春正要劝他回家算了，他却不走了，将牛肉卸下来分给林春和如风，自己要回头。</p>

林春无法，叮嘱了他几句，才和杜鹃走了。</p>

看着两人消失在林间，秋生才慢慢转身。</p>

山林里，他像一只孤独的狼，踽踽独行……</p>

林春和杜鹃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p>

林家和黄家却灯火闪烁、人声喧腾。两家的廊下都挂着一排红灯笼，渲染出昏黄朦胧的喜庆气氛。杜鹃见了很高兴，对林春笑道：“这就开始闹了？还没到日子呢！”</p>

林春心里也很喜悦，笑道：“要开始准备了。远路的亲戚都会提前来。瞧你们家，肯定是你外公家来人了。”</p>

杜鹃听着黄家院里传出的清脆笑声，也估摸着是。</p>

那笑声是少女的声音，听去好像是表姐翠儿。</p>

想到翠儿，就想到秋生，不禁暗自惋惜。</p>

这时黄老二从黄家院里出来，看见杜鹃二人，忙叫“杜鹃回来了？哎哟这是什么？”</p>

一面就上前来接。</p>

杜鹃笑道：“是牛肉。小叔帮我搬进去吧。我可累死了。”</p>

黄老二急忙道：“给我，都给我。”</p>

杜鹃侧身让他卸下背篓，然后两手不住揉捏肩膀。</p>

林春对她道：“这些我先拿回去，待会再分些来。”</p>

杜鹃道：“够了，不用再分了。你们家客人多，我们家没那么多人，这么多肉够了。前几次也猎了许多其他的呢。”</p>

黄老二也说够了，说菜单都配好了。</p>

说完两人就进院去了。</p>

林春看她进去，才招呼如风进了林家。</p>

自离家以来，杜鹃这是首次回家。</p>

她跟以前无数次回家一样，没有任何不惯。</p>

黄老二将牛肉背进厨房，杜鹃也跟了过去。厨房里的人看见杜鹃，忙都欢喜地迎上来，一阵寒暄问候。</p>

原来是小婶凤姑、小姨冯明英、大舅母杜氏几个在厨房里忙，分配准备明天的菜色，并炒栗子和榛子，冯氏在灶下烧火，顺便陪她们说话。</p>

杜鹃见了大舅母很高兴，拉着说了好一会话。</p>

因见都是长辈，便笑问：“怎么都是你们在忙？”</p>

杜氏笑道：“不我们忙还有谁？她们表姊妹好长时候没见了，赶一块说话还不够呢，还有空煮饭！我那翠儿一个顶几个，自己玩还闹得黄鹂和雀儿也陪着。她还嫌不够，还说杜鹃怎么这样忙，晓得她要来也不在家等着，进山干什么，管他们有肉没肉吃！”</p>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p>

杜鹃也忍俊不禁。</p>

这时冯氏打了洗脸水、又拿了布巾来，喊杜鹃洗脸。</p>

杜鹃挽起袖子走到洗脸架旁清洗，她就在旁看着。</p>

只见她一身灰蒙蒙的粗布紧身短打装扮跟个小子一样，背上斜背着包裹；头发用头巾扎着，外面还带着翻毛帽子，扯下来后发丝蓬乱，上面还沾了一根细细的枯树枝；脚上靴子也沾满泥土污渍，冯氏不禁心里一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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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将那细枯枝摘了，又埋怨道：“有那些肉还不够，还弄什么牛肉！大过年的，要是跌哪山沟里，我瞧你怎办！”</p>

杜鹃笑道：“秋生哥哥和林春猎的。”</p>

听见林春的名字，冯氏心里一堵，不吭声了。</p>

这时冯明英和凤姑已经把牛肉从篓子里都拿了出来，搁在案板上，大家看了连连夸赞说好肉。</p>

杜氏笑道：“先用盐抹了放起来，回头酒席添一个牛肉烧萝卜，最香了。”</p>

众人听了都喜气洋洋。</p>

冯氏见杜鹃洗好了，转身去炉子上端了砂锅下来，用碗边盛边说：“这刚热的汤饭。是你最喜欢吃的板栗烧鸡，还放了菌子。你晚上都不吃那些辣的，我就没弄别的了。”</p>

杜鹃点头，接过去道：“谢谢娘。”</p>

冯氏气道：“一家子谢什么！”</p>

很不满她的客气疏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