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诛杀(1 / 2)

尘根 水叶子 4597 字 2019-09-06

 非实实在在的到了这个要害的位置,若非眼前站着的的无根山大山巡,有谁会想到在无根山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大山巡阴无咎竟然会是个脑生反骨的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徐安然明白过来天妖孙干为什么敢如此托大的仅只一人就上了无根山,又为什么刚才那个平台外的虚空中布置的全是巨鹰飞巡,却原来这一切早就是布置好的。

在道门刚刚经历了玄都观毁灭的地震后,眼看着妖族又将发生一场极大的变故,至此徐安然心中突然又浮现出隐机前几天说过的那句话,“大变真的来了!”,如今的他不仅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气氛,更亲身参与到了这场巨变之中。

世事以如此离奇的方式突然展现于人前,见等候在此的竟然是无根山大山巡,隐机的身子也明显一震,但他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唯有双眼中流露出丝丝嘲讽的神情。眼前的这一幕跟他自己的经历又是何其相似?信任与背叛,这就如同日升日落一般,永远不会消逝。

听见二人上来,本自出神看着中间那片场景的阴无咎转过身来,先向隐机微微俯身一礼,再向徐安然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相貌的原因,在徐安然心里,这阴无咎纵然笑起来时也显得满是阴沉。

阴无咎自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已达真丹修为的碧眼人会是当日在元洲岛中连他一眼之威都难以承受的少年,笑过之后,他便自怀中掏出一纸便笺递给了隐机。

见他如此举动,徐安然由不得也要在心底赞他一声谨慎,真圣老祖在这无根山顶约见突如其来的天妖孙干,其间的安全布置自然归属他这个大山巡负责。从这一点而言,他便是直接将自己二人带来此地也没关系,遑论这两峰之间不仅有眼前高大的巨石阻挡,其间更有凶烈如刀的罡风足以将任何的丹力波动都掩饰无形。饶是如此,这阴无咎竟然依旧连一句话都不愿说。分明是怕这细微的语声万一传到中峰后会引起真圣老祖的警觉。

将便笺接手看过后,隐机微微一笑之间整张便笺已化为无数片碎屑随风而逝,见到这一幕,阴无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向徐安然二人拱手一礼后,阴无咎转身进了来时的甬道,不过半盏茶功夫后,他再次出现在中峰,堪堪站在真圣老祖与天妖孙干对案而坐的亭子外,敛眉垂首。只有说不出的恭敬之意。

“阴无咎身为无根山中地位仅次于真圣老祖的大山巡,在真圣面前本不需如此恭敬,你再看他此时,纵然是面对一个背影也如此谦卑有加,这是不是太过于怪异了?”,双眼静静看着对面的阴无咎,隐机的话语悄然印上了徐安然的心识之海。“物若反常必有妖异,这话果然不假!”。

“心中包藏祸心越深。面上自然要越恭敬的掩饰;再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真圣老祖不喜欢这样,阴无咎又何必如此?鹰可是飞禽中有名地天性高傲!”,徐安然站在不同的角度说出的话直让隐机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说的不错!”。

同样身为一方势力的首领,真圣老祖今日之患未尝不会演变为隐机明日之遭遇。见隐机领会了自己话语中的意思,徐安然脸上露出了这几天难得一见的笑容。

伸手轻轻拍了拍徐安然地肩头。这个前所未见的举动中包含着欣慰地温情,“我们所在乃是左峰,右峰上另有真圣的贴身七卫,稍后动手时你地任务就是帮着阴无咎挡住这七人,莫让他们来中峰碍事”。

“贴身七卫?”。

“这七卫乃是异种的六耳猕猴,天生灵性多诡,最是灵活机变”,特意转过头看了看徐安然后,隐机因又续道:“我们上次一起所见的‘熬煞’便是为这七人修炼幻影阵法所用”。

“为什么要特意加上这句?”,转过身来迎上隐机的目光,“你怕我难以下手?”。

“难道不是?”。

微微一笑,徐安然将目光由隐机脸上投向山石缝隙外地荡荡云海,云海中白云翻腾舒卷,仅仅是瞬息之间便已有千百种变化,“玄都观净道院中的经历,最让我感激的并非破蛹,而是在那里我终于想明白了名物,名实之辩”。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归根溯源,不过是天地阴阳混融的‘一’罢了,所谓正邪,不过是后世强分地‘名’,强附的幻‘相’,只是这‘名’与幻‘相’太过于强大,千百年来成为禁锢无数人心的执念心魔”。

“噢!似你这般说法,莫非就没有了‘标准’不成?”。

“我有‘心眼’,以心为眼看破诸般强‘名’幻‘相’,凡应为之事,虽斧铖加身,绝不敢避;至于不应为之事,就是大道正亲颁法旨,我也不会枉动分毫”,从翻腾云海中收回目光的徐安然脸上满布着温和的坚定,“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还会如‘熬煞’那晚般前后踌躇,犹豫不定!”。

对于徐安然这样的少年而言,坚定不难,因为这本就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是一个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少年人的热血一旦开始燃烧,便会在瞬间生出一往无回的坚定。这样的年纪是不属于温和的!温和的坚定代表的是深思熟虑后的认同,是决意坚持到底的恒心,它比热血燃烧中的坚定要来的更为理性,更为深邃,也更为持久!

看着徐安然温和的坚定,纵然这数月来隐机几乎亲眼目睹了他的每一步成长,这一刻依然由衷的想起孙干“一日千里”的四字考语来,唯一不同的是孙干点评的是道法修为,而让隐机心生感慨的则是徐安然“道心”的历炼。

的确是历“炼”,净道院中半人半骨的酷刑折磨并不比传说中的炼狱更轻松,而虚平风逝带来地心理冲击,只怕比身体的痛苦更为深沉久远。折磨筋骨,冲击心志,承受这一切的徐安然,却只不过是个刚年满十八岁的少年!

想到此处。隐机眼神中的欣慰慢

成无声的怜惜。

正在隐机欲要说话时,眼角余光便见中峰山亭中的天妖孙干蓦然而起,起身的同时,他那只幽魂缠绕的右手已向真圣老祖当胸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