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哲的脚在水盆里被白鹭按得很舒服,便闭着眼轻应了一声。</p>
“我们姑娘曾说,那龚夫子是本郡下鬼神局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想也输给了姑爷您!”</p>
张哲突然一睁眼,他从白鹭话里的那个“也”字听出了一点东西来。</p>
“听你这话,这龚夫子莫不是还输过其他人?”</p>
白鹭先是扭头偷看了一眼一墙之隔的正房,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就是我们姑娘!”</p>
听说有位真高手就住在隔壁,张哲便感到了一丝心虚,幸亏孟小婉刚才没有拉着他下棋,否则他刚才那些话不是谎言也成了谎言。</p>
张哲立即岔开了话题。</p>
“今日来送琴的客人,是娘子的哪家闺友?”</p>
白鹭听到张哲问这个,便收了笑脸:“哪里是什么闺友?分明就是个白眼狼!我家姑娘原来帮她不知凡几,谁知道那人今天居然是奔着落井下石来的。”</p>
“这是怎么回事?说与我听听。”</p>
正房内,陈妈妈替孟小婉放下了蚊帐,转身正好看见了棋盘前的瑶琴。</p>
她略有些踌躇的自语:“既然将琴还了来,怎么就偏偏不将琴盒也一并还了来?这琴可禁受不得几日露水。”</p>
孟小婉听到这话,便轻轻的把身子转了过去对着墙,一时竟红了眼睛。</p>
陈妈妈找了件干净的棉布衣衫盖在瑶琴上,嘴里却没忍住唾了一口那人:“一年前还求着姑娘为她谋划才嫁与了那郭书生,出嫁添妆也是姑娘您对她最大方,听得我们孟家遭了难,竟巴巴的赶着日子将姑娘赠与她的瑶琴还了回来,生怕与我们孟家扯上些许关联,这人心怎么都跟狼似的?”</p>
孟小婉暗自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声音放淡了:“我也不太怪她,她夫君今年便要参加郡中秋考,她也说书院里都道郭书生今年是必中秀才的。可谁也没想到宋家竟将事情谋到了学政上,与郡中学判做起了对头。在外人眼中,我们孟家与宋家都是一路的粮商,她来与我表了明路,大家也都干净。”</p>
陈妈妈的铺是一张单人竹床,她正要回铺上,又看了看桌上的灯:“白鹭那丫头怎的还不回来,伺候姑爷竟比伺候姑娘还上心?又不知她在打探些什么?”</p>
“这等人也交得?”张哲冷笑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把朋友恩情都弃了,就这德行和名声,我若是考官,便是考一百次也不取她丈夫!”</p>
白鹭附和:“姑爷说的极是,就是姑爷不是个官,否则定要教她一家子好看!”</p>
张哲笑道:“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当官,你道那官儿就是那么好做的?再说,区区一个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童生,收拾这等人还需要做了官才能办的了他么?”</p>
白鹭喜道:“姑爷您是说您.....。”</p>
张哲偏偏拦住了她的话头:“姑爷我可什么都没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