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楼看得啧啧称奇,脑袋稍稍一偏,赫兰干便再次上前,学着汉人少年的模样开始梳绒。
“通常来说,羊身上往往有草叶和泥沙,严重影响羊毛品质,经常梳理,不但可以收获绒毛,还能让羊毛变得干净柔顺,剪起来更加省力,赫兰干老兄,再剪着试试,看我说得对不对。”简雍继续说道。
片刻之后,凉棚这里就再次响起赫兰干的赞叹声。
“汉人真是厉害,羊毛都能弄出来这么多讲究。”和连虽然脸上还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这时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简雍笑道:“古人有云:天道酬勤。今后幽州商会收购羊毛,也会按照品质酌情浮动价格。”
直到此时,鲜卑人终于相信了汉人是诚心实意想要买羊毛,他们彼此看看,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与乌桓人相比,鲜卑与大汉的关系一向是敌对多于友善,这也导致了近几年来,他们在沮阳和汉朝商人做生意的时候,往往不是那么顺利。
同样的铁锅和盐巴,汉朝商人买给鲜卑人的价格就要比买给乌桓人的贵上一成;同样的牛羊马匹,汉朝商人给出的价格也要比乌桓那边低上一成,这种不公正的待遇虽然是在鲜卑人的意料之中,但长此以往,他们心里总是不爽。
“简先生,我们可以保证羊毛的品质,只希望幽州商会不要偏袒乌桓人,恶意压低我们的羊毛价格。”和连沉思片刻,向简雍沉声说道。
“大首领说的哪里话,幽州商会做生意从来一视同仁,童叟无欺,若是被外人觉得偏袒了乌桓,那我就在里澄清一下,给乌桓人多一些优待,是刘使君与难楼王的交情,也是我简雍与难楼王的交情,与生意无关。”简雍转过身去目视和连,不卑不亢地答道。
这兄弟太仗义了!
简雍义正辞严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包括难楼在内的所有乌桓贵族都感动得不行不行的,若不是鲜卑人的脸色太难看,他们都要扑上去拉着简雍结拜了。
和连面沉如水,牙关紧咬,半晌之后才压制住心中怒火,他长长出了一口浊气,语气平静地问道:“鲜卑人要怎样做,才能获得刘使君与简先生的交情?”
“这个简单,少打仗,多来往,大家都是邻居,和和气气地做生意过日子,喝上几场酒,交情就有了。”简雍笑嘻嘻地答道,然后又随便指了指难楼身后的乌桓贵族,“我与这些老哥也只喝过一次酒,大首领问问他们,简雍是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
“简兄弟是我们乌桓人永远的好朋友!”乌桓人齐声答道,声音震天。
“区区一个商人,也敢和大首领称兄道弟,真是妄自尊大,就不怕惹恼了大首领,我鲜卑大军压境,把你们汉人全部变成奴隶?”阎柔见和连似乎有亲近汉朝的念头,心中惶恐不已,连忙跳出来横插一杠子,希望搅黄此事。
简雍面色一冷,和煦的笑容荡然无存,他盯着阎柔看了片刻,漠然问道:“三番五次跳出来说怪话,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