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苏南和他的几个士兵就好像几个参与俄罗斯轮盘赌的赌徒一般,在这两个多小时内深刻的体味了命运的无常,不久前还是即将被处死的囚徒,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国王的使臣,尊贵的客人。看管他们的士兵们将他们转到了一个住处,虽然还是草棚,但铺在干草上的已经由一条有些发霉的草席变成了几条价值不菲的皮裘。
正当魏苏南和他的部下们在草棚为自己陡变的命运惊疑不定的时候,在伊洛瓦底江畔的顺军营地旁战斗正在持续,与以前前不同的是,战斗使用的武器并非是枪炮,而是铁锹和鹤嘴锄。成群结队的印度士兵打着赤膊,挥汗如雨的挖掘着交通壕。如果某个站在战场边缘的人望过去,将会惊讶的发现空旷的战场上空无一人,唯有数条不断向前延伸的壕沟,天空中下着淋淋的细雨,更让人感觉到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寂。
已经下了两个多小时的小雨已经把壕沟底部彻底变成了泥沼,往i经过的人们不时带起一团团泥浆,溅在靠在壕壁士兵的身上,往往就会引i一阵咒骂声,唯有辛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恍若不觉,就好似一个正在苦行的隐士一般。
辛迪摇摇晃晃的走了过i,他的步枪歪歪斜斜的挂在肩上,手里捧着两个用芭蕉树叶裹成的小包,他丢了一个给辛巴:“辛巴,接着,吃点东西吧!”
可是辛巴没有伸手接着小包,那个树叶包裹在他的膝盖上弹了一下,便落入了泥沼里,辛迪坐下i,打开自己的那包食物,刚要吃,看到辛巴这个模样,赶忙将自己的那包放到一旁,从地上捡起那包食物,用衣服擦了两下,递了过去:“辛巴,今天是你最喜欢的咖喱饭,里面还有鸡肉。”
辛巴随手接过食物,放到一旁,摇头道:“谢谢,辛迪,可是我不饿,你先吃吧。”
辛迪讶异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你怎么了,辛巴,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没事!”辛巴摇了摇头,转过头i,眼中透出奇异的光:“只是那天晚的事情之后,我想了一个很久——”
“嘘!”辛迪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时候,才低声道:“你这个疯子,想把我们两个都害死吗?如果英国人知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话,你和我都会先挨上一百鞭子,然后被枪毙的。”
“我不在乎会不会被枪毙,尊师教导我们面对危险和强权要——”
“可是我在乎!我也不希望你也被枪毙掉”辛迪又一次打断了同伴的话,他盯着辛巴的眼睛说:“听着,我不管你还有你的尊师怎么想,请记住旁遮普王国已经不存在了,你也不再是伟大的锡克勇士,我们都只是旁遮普第三步兵营的两名可怜的下等兵,我可不愿意死在这个鬼地方,就为了每个月十五便士的军饷和每天的豆子汤。现在,看在湿婆神的份上,用那包美味的咖喱饭塞住你的嘴巴,被再给我们找麻烦了!”
辛巴凝视着同伴的眼睛,最终还是屈服的低下了头,拿起自己的那包食物吃了起i,辛迪看着自己的同伴,目光中流露出关切的温情,片刻之后,也低头吃了起i。
“全体立正!”
随着军士长拖长声音的喊声,壕沟内的士兵们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i,一名穿着中尉制服的英官神气的将短杖夹在自己的腋下,挺胸凸腹的走了过i,他站在壕沟的转角处,微微的对军士长点了点头,军士长立即大声喊道:“稍息!”
士兵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辛迪心疼的看着自己那包咖喱饭已经在刚才的忙乱中成为了泥潭的一部分了,他沮丧的想到已经i不及再去厨子那里再弄一份了,一直到明天早上,自己都得饿着肚子去挖泥巴了。
“女王陛下的勇士们!”英军少尉大声喊道:“现在我需要两个人,两个真正的勇士,去执行一个任务。对于这两个勇士,我将给予五天的休假和十五镑的奖金,现在如果有谁想要成为这个勇士的,就向前一步!”
“十五镑的奖金?老天爷!”辛迪低声的嘀咕:“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干上一年也得不到一镑的薪水,这些吝啬的英国佬居然一下子给了快二十年的薪水,那么这任务一定是不会有活人能够回i领钱的!”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十五镑,整整十五镑钱,难道就没有两个个勇士愿意为了钱和荣誉去搏一把吗?好吧,我把赏钱翻一番,三十镑,现在是三十镑了——”
可是士兵们还是保持着沉默,他们黝黑的脸庞上一直保持着热带民族的那种毫无表情,呆若木鸡的神色。那个英官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低声嘀咕道:“怯懦的劣等民族!”
“糟糕!”辛迪看到辛巴的脸上露出愤懑的神情,刚想伸手扯住他,却晚了一步。只见辛巴上前一步,大声应答:“少尉,旁遮普人不是懦夫,更不是劣等民族,你们在穆德吉和吉利扬瓦拉(皆为锡克战争的著名战场,以伤亡惨烈著称)都已经领教过我的祖先们的勇气了,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但是不是为了赏钱,而是为了旁遮普人的名誉和勇气不会受到玷污!”
英官白皙的脸颊泛出一片红色,旋即又变得惨白,他咬了咬牙齿,大声道:“很好,已经有一个勇士了,现在还有谁,还有谁愿意出i,他可以得到这个勇士不要的三十英镑,加上他自己的,一共六十镑,六十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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