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乃天家疏族,家国本是一体,此生惟愿我大顺北疆无忧,古人‘三代为将,道家所忌。’老夫如今已近耳顺之年,就算明日就死了,也算不得折寿了,个人毁誉早已不计,任凭后人评说了!”
陈再兴听到这里,心知对方心意已定,轻叹了一声,躬身朝高廷玉拜了一拜:“既然玉帅主意已定,那下官就不多说了,只是为政之道,一张一弛,光是处置叛徒还不够,我想请诸部活佛,做一场事,祭奠卫国捐躯的将士英灵,顺便赈济一下各部灾民!”
“嗯!”高廷玉点了点头:“那也好,这桩事便交由陈大人你i办吧!所需资财便从土谢图部没收的财货中出!”
“是,玉帅!”陈再兴向高廷玉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他此时的心情异常沉郁,刚才高廷玉所说的那段话,就好像千钧重担压在他的心头。一时间陈再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放弃商人生涯选择重新为官到底是对的吗?高廷玉能够像他所说的完全不计个人毁誉是因为他百分之百的忠诚于朝廷,但自己呢?自己难道也是忠诚于朝廷?一时间他不禁呆住了
陈再兴神思不属的沿着墙边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冷风吹i,让其清醒了过i。陈再兴看了看周边的情况,是一处残存的宅院,本i是属于某个内地的皮货商人的,也许是因为比较靠近色丹寺的缘故,从车林多尔济逃离库伦前所放的那把大火中幸存了下i,现在里面住着几个对于顺军i说比较重要的客人,陈再兴记得吉林斯向自己抱怨住宿环境太恶劣后,自己曾经下令将其安置到这里i。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想找一个人随便聊聊,看起i这个英国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再兴推开院门,门内一个人捧着一堆东西走出i,正好迎头撞上。那人手上的东西落了一地,正要张口叫骂,却认出了是陈再兴,那人立即换了脸,一边凑上前替陈再兴的外衣掸灰,一边笑道:“小的方才在院子里听到喜鹊叫,想不到是贵人i了,大人您是i见吉先生的吧?吉先生刚刚出去了,大人您进去稍坐会,小的立刻给您上茶!”
陈再兴已经认出了那人是吉林斯的那个叫蒋志清的中国仆人,只见其满脸谀笑,在前面引路。陈再兴听说吉林斯不在,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看到地上亮光一闪,上前捡起i一看,却是一枚黄金圣物盒,正是方才从蒋志清身上落下的众多东西之一。
“哦,原i你是教派中人。”在大顺的士大夫中有不少信仰基督教的,陈再兴对这种饰品倒是并不陌生,此时他已经看清了那圣物盒制作的十分精细,而且在圣物盒的中央还镶嵌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珍珠,不太像是蒋志清这等人所能有的。
“这圣物盒是你的吗?”陈再兴一边玩赏着这枚圣物盒,一边沉声问道。
蒋志清闻言一愣,这枚圣物盒便是那天晚上他从战场上弄到的收获之一,却没想到被这位陈大人看到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冒称是自己的为上,小心的答道:“大人,这玩意是我那天在战场上捡到的,觉得是个值钱玩意,就留在身边。”
“嗯!”陈再兴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厮说的话不尽不实,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穷究了。陈再兴翻过圣物盒,只见在圣物盒的背面有个凸起物,他用力摁了一下,背面突然弹开i,里面露出了一张怀抱婴儿的美貌女子的照片和一撮金黄色的头发。陈再兴暗想这女子应该是某个俄官的爱人,那个俄官将爱人的相片和头发带在身边,作为思恋之物,现在看i此人已是凶多吉少了。陈再兴仔细看了看那相片,只见那女子杏眼桃腮,体态丰腴,乃是个极出色的美人。陈再兴玩赏了一会这圣物盒,觉得颇为喜爱,便笑道:“这玩意我颇为喜欢,这样吧,你报个价i,让与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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