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顺着他们目光所及处看去,就见船后江岸的突出角后正转出一艘狭形长船冲着漕船直冲过来,正在揭开的船首蒙布下,精铁打制的尖锐撞角在夕阳的余晖中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就是那条船,当日被健卫首领指为跟踪的那艘船!
面对已毫不掩饰杀意的狭形长船,这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四健卫提醒过病周处后也并没有要护着李商隐下舱室的打算,而是寻了甲板上一个凹处让其藏身其间,李商隐则是紧紧拽住柳轻侯,力气大的想扳都扳不开。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漕船甲板上开始响起一连片的呼喝声,有些声音大的简直是歇斯底里,隐隐间狭形长船上的锐利撞角已经清晰可见。
挟奔流之势,以撞角之利,致命的撞击与漕船的四分五裂似乎下一息就会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凹处中的李商隐蓦然一个转身挡在柳轻侯面前,将他挡的严严实实,“我贴身穿的有甲胄”
她说出这句话时居然还笑了笑,因为近在咫尺,柳轻侯看的很清楚,这个绽放在苍白脸色上的笑容是如此惊艳,如此绚烂。
柳轻侯一愣,随即身子一动伸手一划,危急时刻爆发的巨力硬生生将李商隐盘到了自己身后,两人间的姿势瞬间易位,“我是男人,要死在前面也轮不着你!”
口中说着的同时,柳轻侯已经闭上眼睛,那反射着夕阳光辉的森寒撞角似乎已经到了眼角眉心。
一颗心高高吊起的最后时刻,柳轻侯分明清晰的感觉到李商隐的双臂蛇一般缠上了自己的脖子,脸也紧紧贴在了自己脸上,耳边有呓语般的声音响起,“真好,再也不用相见时难别亦难了”
吊着的心猛然一颤,这傻女人!
眼睛虽然闭上,耳朵却是异常灵敏,外间的呼喝声益发的大了,但预料中应该是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却始终没来,代之而起的居然是厮杀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眼睛睁开,看到的果然是一片血淋淋厮杀场景。适才以奔马之势而来的狭形长船此时几乎与漕船贴靠在一起,两船船舷上搭靠着不下五六道钉满倒刺的跳板,船工水手们正围着跳板酣斗厮杀,不时有人从船上惨叫着落水。
正自看时胳膊蓦然一紧,人已被健卫拉起。撞船之危解除之后,四健卫护着他两人下了甲板,而后分出一人甲板到舱室的入口,其他三人则猛虎出兕般扑向船舷激斗处。
柳轻侯探出头扫了扫甲板,看到缩在桅杆后安然无恙的杨达等人后稍稍松了口气,用手一推那健卫,“守住船舷才是正经,你留在这里是浪费战力,快去”
紧盯战局的健卫回头看了李商隐一眼,见李商隐点头后挺刀扑向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