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应该是到过涞源城,他领着众人直接来到了一间清水旅店的旅馆这里。
这是一幢高三层的建筑,从外墙的颜色和装饰来看,除去一楼的几家铺面,二三楼应该都是它的客房。进到旅店,吴非马上就发现了,大堂柜台后面的也是个日本人,虽然他穿着的是一袭中国人的长衫,但和中田交谈的却是一口日语,吴非当然不会认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中国人,可以讲出一口流利的日语来。
陈秋玲拉着吴非在大堂里的沙发小坐了一会儿,就见中田拿了几串带着门牌的钥匙走了过来,递了一把给陈秋玲,又把其余的两把给了刘大龙和柳云彪,然后凶巴巴地朝斥骂着他们:“也就是渡边先生心地善良,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老板让苦力一起住旅店,你们几个可得好好伺候着,否则渡边先生不忍心惩罚,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谁都知道,这句话是骂给那个日本人听的,柳云彪带头诺诺惟惟地称是,然后担起两担箱笼就上了楼。
中田开的四个房间是连号的,除去给陈秋玲的那把钥匙是个套间,他自己的是个双间外,另两间都是个三人房,恰恰好分给了他们六个。
陈秋玲打开房门后,吴非却是犹豫着不愿进去,小乐生死未仆,自己却和另一个女人独处一室,这让他的良心如何过的去,虽然知道和她在一起,只是假扮夫妻,并不会发生什么,可他就是过不了心理这关。
他借口去和柳云彪商议,便房间门都没进,就跑去了柳云彪他们那里。
房间是他们自己分的,柳云彪、赵大春和山哥住了一间,能柱和刘大龙、熊金奎住了一间,杨前进和中田住了一间。
看到吴非进来,柳云彪并不讶异,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似地,对着赵大春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你输了,记得请我喝酒。”
“喝什么酒?”吴非有些不悦,他并不知道这是柳云彪和赵大春的赌注,而是以为这两个家伙现在就在惦记着喝酒。他焦急着小乐的安危,又在担忧着萍姐这边倒底是个什么情况,听到这句话,当然会有些恼怒。
“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柳云彪回应道:“倒是你,不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怎么就跑过来了?”
“三哥,你让我怎么休息得了?不说和秋玲独处一室会坏了她名声这事,就小乐的安危就已经是让我寢食难安了。”吴非说的是真心话,他昨晚一晚没睡,从昨晚到现在也是粒米未沾,滴水未进,当然是在挂记着小乐和萍姐。
“连长,我们都知道你急,可是急又能有用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先回房去,这里毕竟是日本人开的,咱们都得小心行事。”赵大春的话很有道理,哪有一个日本人会连房间都不进,就直接跑来苦力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柳云彪询问了一句,听到门外是中田的声音,便打开了门。
“吴非,你不可以这么大意的,住这儿的要么是日本人,要么就是和皇军走的近的那些人。”中田低沉着声音责备了他两句,然后就拉着他出了房间,“押送”着他回到了和陈秋玲的那间套房。
“先洗把脸,再烫下脚,然后上床睡上一会儿,你眼袋都肿了。”陈秋玲并没有将吴非刚才未进房间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将洗脸水和毛巾端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