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镡满头黑线地转过头去,他是真不想理这两个憨货,他们真的只是战场上好用,生活中无用的典型。接着他就听到张蒲继续说道:“至于捣药的工作,肯定不会让你来做的,你就是想当这个玉兔,本嫦娥也不稀罕,阿嵩,你来,王镡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战场你是上不去了,伤兵营那边有两个好汉,也不差你这只雏鸡,这个工作就只能你来做,别人我可不放心呢。”
蒙嵩对于张蒲说自己是雏鸡表示强烈不满和反对,强烈要求张蒲换一个形容词,而张蒲则明确表示,反对无效!无效!无效!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在大雍军队中,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流行语的,雏鸡就是其中一个,此词大多为老兵嘲笑新兵用的,是说新兵又萌又新又菜鸡,上了战场就拉稀。
王镡对于两人的斗嘴没有兴趣,但是对于张蒲,他是真的服气了,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准备太充分了。王镡看着张蒲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我做出的药粉会交给你一半的,如实的。”
张蒲听了王镡的话,一脸胜利的小傲娇,开开心心地说道:“那好,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情了,我回去了,好好干!好好加油!好好养伤!”说完就又蹦又跳地离开了帐篷,只有在这个时候,王镡才觉得她是个女孩子,刚才出现的大概是张蒲的第二人格吧,商界女大佬。
王镡看着一脸神色不安的蒙嵩,笑了笑:“怎么了?只是养伤加制药,怎么搞的好像上刑一般?”
蒙嵩看王镡的脸色并不异常,没有羞恼,没有愤怒,平平静静地,出言问道:“什长,你不生气吗?”
王镡听了蒙嵩的话,很是诧异:“生气?生什么气?”
“就是我擅自做主找韦将军的事。”蒙嵩神色不安。
王镡则神色如常地安慰道:“这又不是坏事,我为什么要生气?能够安稳地养伤,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那你没觉得耽误上战场挣军功吗?”听了蒙嵩的话,王镡才明白他居然担心这个。
“你啊,记住一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虽然这次的伤看起来比上一次小很多,但是这次的创面更大,伤情更重。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所以我才那么听小张神医的话,留下来养伤,顺便制药。”王镡的话让蒙嵩明白了,只见他愁容尽散,一脸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费了铁塔和大锤吃了那么多女魔头带来的肉。”蒙嵩的话让王镡一脸羞恼,为有这种有肉就是什长的憨货感到气恼。
“对了,老狼、老狗还有豹子呢?”三个兽现在都不见踪影,这是不拿什长当军官的节奏啊。
“哦,他们啊,豹子已经不在咱们什了,他被韦将军挑走了,进入了中师骁骑,老狼和老狗两个去辎重营那边搜刮吃的什么的了。”蒙嵩拿出了磨刀石,他的刀今天用了几次,有几处已经微微发钝了。
王镡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大半夜磨刀,你是没睡醒还是发烧烧糊涂了?”
蒙嵩停下了动作,仔细想了想,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妥,这磨刀声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很响亮,万一惊扰到了别人怎么办,这是军营,男性荷尔蒙的聚集地,万一炸营了,那就惨了。
何谓“炸营”?炸营又称“惊营”、“营啸”,是指宿营的军队在夜间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全体士兵发生盲目行动的一种罕见的反常行为。
军中发生炸营时,士兵多半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全体陷入癫狂,继而发生自相残杀的失智行为。
这不是在说笑,史书上记载了太多的各种各样扎营的案例,其中的荒诞让人发笑,也让人深思。
蒙元顺帝至元十二年,为了围剿愈战愈强的红巾军首领刘福通,蒙元先后调集数十万大军,平章政事巩卜班被刘福通夜袭于沙河斩首,震惊蒙元朝廷。
当年五月,另一路蒙元军队在领兵将领也先帖木儿率领三十万大军进驻了沙河,与屯驻亳州的宽彻哥遥遥呼应。
虽然也先帖木儿的军队兵多将广,但巩卜班在沙河被斩首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头上,坐拥大军却仍旧胆战心惊,没有任何安全感。
他惶惶不安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士兵的情绪,全军上下的情绪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在这样的氛围中,蒙元军队驻扎了一段时间。
某日,入夜时分,一直在紧张惶恐氛围中的大军突然喧嚣了起来,炸营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突然的军中夜惊,瞬间就就让营盘像炸锅一般。
也先帖木儿以为是刘福通又来搞夜袭,吓得瑟瑟发抖,也没时间考虑控制局势,再不逃,指不定就成了下一个巩卜班,于是就带着亲信不管不顾地逃遁。
左右裨将根本拦不住陷入恐惧癫狂的也先帖木儿,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帅逃逸。
就这样,三十万大军不战自溃,敏锐的刘福通根据斥候的回报,当机立断对混乱的元军发起袭击,缴获了大量的军资器械、金银布帛还有粮草。
而事后发现,发生扎营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一名士兵睡觉在梦中高喊了一声红巾军来了而已,因为一句梦呓,而使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实在是一种深刻的讽刺。
王镡是真的怕蒙嵩也像那名士兵一样,以一己之力灭掉一支大军,那样就不妙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