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湔一边呼唤王镡,一边一层层地脱着王镡身上的铠甲。扒开里衣后见到都是轻伤后,他才长长地的出了口气。
李肃杰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仔细检查一番,之后说道:“问题不大,先帮都尉包扎一下,然后你带着亲卫都送回到后方去!”
说完这话之后,王湔用绷带将王镡身上的伤口一一包扎好,李肃杰等到王湔忙活完,就将身上的袍子脱下,将王镡包裹严实放到马背上。
李肃杰对王湔说道:“好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的任务就是必须第一时间将都尉送回去!”
当王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营寨之中了,起身伸展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确认无恙后,就出了营帐。
王湔看到他出来,赶紧上前行礼道:“都尉,您醒了?”
王镡看了看天色,天刚蒙蒙亮,他出声问道:“须卜部营寨怎么样了?”
王湔恭敬地说道:“都尉,须卜部大营内出了伤兵的呻吟声,还算比较安静。”
“走,去看看!”
说完,王镡就翻身上马,带着亲卫都来到了须卜部大营外。王镡目光迥然地盯着大火已经熄灭的须卜部营寨,忽然,他感觉到脸上一凉,他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王镡轻叹了一声:“下雪了啊。”截止到此时已经是王镡带领军队包围须卜部营寨一整天了。由于大火的阻隔,獯鬻人想要突围的想法就彻底破灭了。
王镡是真没想到温度骤降,下起雪来。这对于獯鬻人来说是真正的灾难,他们是真正地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李肃杰见到王镡,躬身行礼道:“拜见都尉。”
王镡将其扶起来,笑着说道:“情况怎么样?这些獯鬻人没闹腾吧。”
李肃杰笑着说道:“还行吧,这被围困第一天,谈么怎么都得闹腾闹腾,不过都被咱们的勇士给挡回去了,獯鬻人可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王镡无语了,他疑惑地说:“他们没从其他三个寨门逃跑吗?”
李肃杰耸耸肩,说道:“是啊,主要是这须卜澍建立营地的位置太好了,三面环山,只有正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从其他三门出发,想要逃离,就得翻山越岭,这对他们来说和死路没什么区别。而且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这更增加了他们生存的难度。”
王镡点点头,李肃杰说的很对,别说现在,就是后世那么先进的设备,只要一进大山里,都是白给。何况现在这些獯鬻人没粮没水,还战斗了一天,体力消耗巨大,他们面临的困难更多。在军心、士气陷入低迷的状态下,他们只能蜷缩在废墟中,在忍饥挨饿中舔舐伤口。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来到须卜部大营被围困的第二日,缺粮断水的獯鬻人只得将营寨内被找回来的马匹、骡子宰杀以用来充饥。人多肉少,再加上他们整整饿了两天,体力严重不足,他们拼尽全力,完全顾不上将领和军法的约束,拼了命的从锅中抢肉。
可是这些肉只是杯水车薪,被围困的第三天,吃不饱的部族兵就开始争抢同袍、伤兵的食物,大打出手、刀兵相见。獯鬻将领们强力的弹压,砍下几十颗人头,囚禁了几百人,才将这种混乱的情况压下去,而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
为什么将军们的亲卫能吃饱?为什么我们这些普通士卒就不能?两个问号,气势是一个问题。普通的部族兵们眼中的仇恨已经化为实质,尤其是将军们为了确保自己的权威,毫不犹豫的砍下那些闹事之人的头颅后,更是让他们记住了上位者的嘴脸。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中原几百上千年总结出来的道理,他们这些草原人是不会明白的。这些獯鬻将领注定不可能与士卒们同甘共苦,让军中上下俯首听命,视死如归。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
被围困的第四日,普通部族兵埋下的仇恨种子开始发芽,生长,蔓延,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或者被关进笼子中。所以他们选择了反抗,须卜部大营内顿时分成了两个阵营,他们为食物和生存而战。
营寨外的雍军已经不是营寨内两个阵营所要考虑的问题了,因为在被雍军困死之前,他们就会被对方杀死。食物和生存成为了比雍军围困更主要的矛盾。双方选择性地将营寨外虎视眈眈的雍军遗忘了,转而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自相残杀中。
当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王镡对西部都尉府的士卒们下达了总攻命令,他亲自带头手持刀盾冲入营寨,身后一千五百名士卒全力扑入。营寨内所有手持武器者,不论是否投降,一律斩杀。
在李肃杰和褚路煦的认知中,这场终结之战应该是最难啃的骨头。可实际情况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雍军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拿下了须卜部大营,将营寨内还活着的人团团包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