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听了冷笑,还满脸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项庄正强忍怒气的时候,帐外却突然有卫士入内飞报,奏道:“启禀左司马,济北王,汉贼那边派遣一队士卒,打着白旗押解一个男子来到了我们的防区,和我们的斥候取得联络后,把那名男子移交给了我们的斥候,说那男子是济北王此前安插在赵地的细作,被他们拿获后好意交还给我们。”
“居然有这种事?”项庄听了先是一楞,然后赶紧问道:“人带来了没有?快押进来!”
汉军主动移交给楚济联军的济北军细作当然已经被押到了帐外,也很快就被押到了项庄等人的面前,田达先是亲自出面,验明了那人确实是他的军队安插在赵地的细作,然后赶紧问道:“你是怎么被抓的?汉贼为什么会那么好心把你还给我们?”
“回禀大王,小的也不知道汉贼为什么会放了我。”济北军细作哭丧着脸答道:“小人是在赵地的东武城探听到了重要敌情,赶紧回国向你禀报,不曾想在路上被汉贼的巡逻士卒识破身份,被他们给抓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汉贼就用轻车连夜把小人送来了历城,又把小人押到了这里释放。”
“你探听到了什么重要敌情?”田达赶紧又问道。
“回禀大王,汉贼的援军来了!”
济北军细作回答的第一句话就让项庄和田达等人一起脸上变色,然后又接着说道:“四天多前,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支规模庞大的汉贼军队突然赶到了东武城,稍做休整后马上又向我们济北过来,小的奉命在东武城监视汉贼动静,知道事情重大,所以就赶紧回来向你禀报。”
“那支汉贼军队大概有多少兵力?”田达忙又追问道。
“回禀大王,应该有十一二万,时间仓促,小人来不及仔细清点,但肯定是大概这个数字。”济北军细作忙又回答道:“还有,初步确认,这支汉贼的带队将领有朱鸡石和郦商,另外还有以前在平原和我们打过仗的冯仲也来了。”
楚军联军的中军大帐中彻底鸦雀无声,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到,坐在下首的韩信则慢慢将目光转向了北面的汉军营地方向,还仿佛看到自己极不服气的周叔正在无比轻蔑的用手指钩动,也仿佛听到了周叔的心声,“竖子,来吧,你不是喜欢决战吗?本将军这次和你奉陪到底。”
脸色灰白的项庄不肯死心,发呆了一会后又赶紧喝问济北军细作提供的情报真假,济北军细作当然是赌咒发誓,说自己亲眼在东武城看到了汉军的这支援军,还用脑袋担保这个消息不假。最后,还是刘老三无奈的开口说道:“左司马,不必问了,消息肯定不假,周叔匹夫故意把我们的细作放回来,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知道这个消息,逼着我们尽快和他决战。”
砰一声,项庄重重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震得碗筷齐跳,然后才铁青着脸说道:“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没想到汉贼竟然会一口气调来这么多援军,这下子我们的仗又无比难打了。”
“那还楞着干什么?”刚才还在反对尽快决战的季布大声嚷嚷了起来,说道:“乘着汉贼的援军还没到,我们的兵力和历城战场上汉贼兵力基本一样,赶紧给汉贼下战书,约汉贼和我们决一死战,争取在汉贼援军赶到之前把周叔匹夫杀败!”
“季将军,你当周叔匹夫是白痴?”项庄终于忍无可忍,愤怒说道:“现在他只要耐心等到他的援军抵达,就马上能稳操胜算,凭了什么还要答应和我们决战?强攻汉贼的营地,打攻坚战,我们有没有把握拿下来?”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季布怒吼答道:“等汉贼的援军到了,你们在躲在山上倒是容易守,我们驻扎在山下的军队怎么守?”
见季布和项庄有翻脸的迹象,旁边的刘老三和田达等人赶紧开口劝和,好在项庄为了大局,也没有和季布过于计较,只是气呼呼的转向韩信,问道:“韩信将军,这事你怎么看?”
“只有一个办法了,主动进攻,逼汉贼决战。”韩信强作笑容回答道:“然后全力在野战中打败汉贼,让汉贼的援军就算到了也起不了作用。”
“但是周叔匹夫肯定不会冒险和我们决战啊?我们又如何才能逼他决战?”项庄皱眉说道。
“汉贼目前有一个弱点,也是他们惟一一个弱点。”韩信答道:“就是周叔匹夫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是让燕国贼军单独立营,我们只要向燕国贼军的营地下手,就有希望逼得汉贼出兵救援燕国贼军的营地,不得不和我们打这场决战。”
“是个办法。”项庄点头说道:“燕国贼军此前已经被我们重创,连主帅臧衍都受了重伤,我们强攻拿下他们的营地应该有很大希望,只要他们的营地告急,汉贼就是想不出兵都不行。”
“燕国贼军立营数日,已经把营垒修筑得颇为坚固,仅仅只是正面强攻,我们恐怕很难拿下,还有可能会燕国贼军耗掉我们的大量兵力。”韩信说道:“要想达成我们的目的,必须还得用上一些计谋战术……。”
仿佛是心有灵犀,同一时间的汉军营内,当卫士把济北军细作已经顺利送还给楚济联军的情况报告到周叔面前时,周叔立即就微笑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楚济贼军肯定得沉不住气了,我们的燕国友军也该倒霉了。”
“大将军认为,楚济贼军会强攻燕队的营地,逼迫我们出兵增援,乘机发起和我们的决战?”颇通军事的郦食其马上就明白了周叔的弦外之音。
“这也是他们惟一的办法。”周叔微笑说道:“不过我敢打赌,韩信那个匹夫绝对不会傻到一味的正面强攻,肯定会耍上一些花样。这一次,就看韩信匹夫的先发制人,还有我的后发制人,究竟谁能制得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