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范冷笑一声,道:“我不可理喻?他刘大炮身为我郑氏家臣,曾当着我的面殴打二公子这事又怎么说?威胁叫绿营抓我又怎么说?我看,这已经不是跋扈两个字能解释的了,他刘大炮怕不是假戏真做了吧,人家现在可是堂堂潮州总管,兼任内阁大学士,从二品的封疆大吏,哪里还愿意做什么反贼呢?”
“冯锡范!你我之间平日怎么争斗都好,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前线浴血斗争的敌后英杰们寒心么?”
冯锡范闻言尤自不服,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被郑经所阻拦,敲了敲桌子,轻声地问道:“刘大炮作为间谍,地位愈发的升高这自然是一件好事,然而咱们要看的,并不在于他坐在了哪个位置,而是在于他在那个位置能为我,能为咱们反清复明大业做一些什么事,否则,这假的,和真的又有多大的差别?”
“是,郡王您说的是,他……他一定会为咱们反清大业做出贡献来的,我那师弟雷震天一直以护卫的名义护卫在他的身旁,臣可以向王爷保证,大炮他绝无假戏真做之意。”
冯锡范嘲讽道:“那不知他这位潮州总管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工作?是打金门,还是要与荷兰鬼子合兵一处攻打澎湖啊?”
不等陈永华说话,郑经却是先呵斥道:“冯锡范,住嘴,不要无故的怀着恶意来揣测那些在敌后战线潜伏的义气之士么。不过陈军师啊,你是不是要切实地问一下,你这位宝贝徒弟接下来的动向,也好让咱们有所准备为好啊?”
“这……”陈永华一时为难的要死,却也只好有一说一道:“接下来,朝廷要他筹建专门的商行,与荷兰人展开贸易,以贸养军,以军护航。”
短短几个字,放清廷,可能大多数人还不见得能反应得过来,但这延平王府中众人都是在海上吃了半辈子饭的了,哪里还能反应不过来呢?
说到底,当年极盛时的郑芝龙与郑成功都是干这个的,无论东方商人还是西方商船,想做生意就必须给郑家缴税,紧俏商品更是只能由郑家代为买卖,做总代理,现在康熙说白了不就是想让刘大炮干当年郑芝龙干的事儿么?
郑经不由得问道:“清廷同意开海了?”
“清廷现在的政策是……复界,不开海,但潮州可以规定特许的部分商会参与海上贸易,目前来看,应该还是与荷兰人进行贸易为主吧。”
于是郑经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他与荷兰人直接开展贸易,那我,要和谁去开展贸易去呢?举个例子,据我所知景德镇今年多烧出来六千件瓷器,我很想要,可如果有商人收购了这批瓷器,能从你徒弟那里办的下来批文的话,人家凭什么还要走私卖给我呢?”
“这个……都是为了……都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大炮认为,不出两年三藩必反,他也正好趁此机会积蓄实力,臣以为,大炮既是咱们延平王府的人,这贸易,无论是落在他的手里,还是直接落在咱们延平王府的手里都是一样的,肉,都是烂在锅里的。”
郑经不禁脸色难看得很,道:“肉,是烂在你天地会的锅里的,和我延平王府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