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便忙回道：

“情志失调而致外邪侵袭，肺气上逆而致喘病，另外应该还有肾失摄纳。卢植这是劳欲久病，久病迁延、由肺及肾，精气内夺，肾之真元伤损。”

“如今卢植心气、心阳衰惫，血行瘀滞，病体……危重。”

魏无双没有完全听懂，但他知道了卢植现在呼吸困难八成是因为气道阻塞，符合喘病之序。

所以，魏无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右手食指按压了几下卢植的气管，道：

“我有一个冒险的办法，或许能让卢尚书好受一些。”

皇甫嵩有些愣怔的问：

“你懂得医术？”

魏无双摇头：

“只懂得一点皮毛，但我见过有大夫割开气管、取出堵塞异物和粘液，引导疏通。”

皇甫嵩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魏无双这办法太冒险，也太大胆了。

隔开气管？那不是杀人？

而卢毓却道：

“真的吗？我这几日看父亲喘息不动，根本不能平卧，且好几次都被憋得脸色发黑，若能让父亲正常喘息，冒险也值得！”

卢毓虽然是个小孩子，但这几日都陪在父亲身边，也听到那些大夫所说的话。

大夫们都说什么“实喘治肺”“祛邪利气”，但是病情耽搁太久，药物已难起效。

“有个大夫曾说用竹筷疏通咽喉下通道，但被其他大夫骂走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卢毓现在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因为他预感到父亲命不久矣，即便废帝的办法不能救父亲，哪怕只是让父亲好受一些也行！

听完卢毓的话，皇甫嵩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冷汗，他觉得这俩小家伙都太大胆了。

魏无双则颇为振奋的看着卢毓道：

“你是尚书的儿子，只要你允许，我这就给卢尚书切开气管，疏通之后再进行缝合。”

皇甫嵩急忙阻止：

“不可！外面还有大夫，即便要做，也要大夫们来！”

魏无双想了想，摇头拒绝了，因为现在的大夫不懂外科，虽然自己前世并非医学出身，但好歹有知识积累，也知道应该切什么位置。

但皇甫嵩却站在榻前，坚决阻止。甚至不惜动怒、翻脸。

“皇甫将军，若是让我出手，或许有机会救下卢尚书。”

魏无双不仅着急，也奇怪皇甫嵩为何这么坚决的阻止自己。

卢毓却想到了原因，他看向皇甫嵩道：

“皇甫伯父，我愿意保密，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是皇帝动手治病了。”

“若是我父亲因此而亡，便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一切。”

魏无双这才明白了：原来皇甫嵩是担心卢植的死会牵连到自己。

卢植毕竟是当世大贤，若是他的死跟自己有关，那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皇甫嵩还是对卢毓摇头：

“我知你的孝心，也知道皇帝的真心，但我还是不能让皇帝出手。”

“因为一旦失败，皇帝还会面临心理上的折磨，而且，即便你我不说，也未必能瞒住此事。”

魏无双见皇甫嵩如此为自己着想，感动之余，也斩钉截铁道：

“我既然愿意出手，就愿意承担后果！”

“皇甫将军，请你答应我，否则错过这个可能救活卢尚书的机会，我才会内疚一辈子。”

皇甫嵩沉默起来，他的确被这两个小辈感动到了，但他也不能让这两个小辈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

沉吟片刻之后，皇甫嵩决然道：

“好，请您动手，但这是我的主意！”

一切后果都有我皇甫嵩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