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个地狱竟然被安排在大瀑布的后方,与冥界上层人物的住所属于同一地带,难道是冥界的高管们过于敬业,要把一部分工作带回家做完?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关于这一点,我过去在这里的时候和天琴座白银圣斗士奥路菲聊天,他给了我看他的手记。在那里面我找到了答案:“……冥界的娱乐场所并不多,好战的冥斗士们在和平的日子里百无聊赖,唯一的消遣就是结伴到第七地狱去观赏酷刑。兴致好的话还可以亲自参与,或者举行一场高难度的竞赛,受难者的叫声越悲惨,他们就感到越痛快。对于天生有暴力倾向的人来说,残忍也是一种可以被欣赏的精神享受,只要自己正好不是那受虐的对象。”这位曾经为了陪伴爱妻在地狱里居住过一段日子的圣斗士如是评价。
我站在一处隐蔽的高地张望着第七地狱的概貌,下面一片灯火辉煌,隆隆声不绝于耳。
“哗!好繁忙的地方,竟然实现机械化作业了,简直就像座热火朝天的大型工厂。唉,可惜是翻炼人肉的。”我惋惜地叹道。
“教皇大人,这次我们准备怎么闯过去?”迪斯马斯克问我:“如果偷偷从人家的刑壕里穿越,就算我们没有粉身碎骨,也会把人家的设备给弄坏,到头还是会被发觉。”
我一手摸着下巴:“确实如此。看来想彻底避免战斗也是不可能的。反正再往前就是冰地狱,我们也只有赌一下了。”
“但愿这里的冥斗士也和大瀑布那里一样开了小差。”迪斯马斯克说。
“调整好备战状态,有伤的处理一下。”我吩咐:“我们准备一鼓气冲过去!”
一个全副武装的冥斗士,笔直的冥衣状如螳螂,右手握着半月型大宽刀,左手拎着一个橄榄球形状大小的砸器,刀刃与球尖上沾满暗红色的液体,噔噔噔一路追赶过来。钢甲的地板在他脚下反射出银灰色的光亮,他的左边是刀山滚轮,已经齿断轴倾;右边是流星巨锤海,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我们干的。
“你们给我站住!”握着刀的冥斗士气喘咻咻地喊道。
正在赶路的我们以为另外一个冥斗士出现了,折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咦!!这家伙明明刚才已被迪斯马斯克打死了,这么快又复活了?……不对,虽然装备一模一样,面貌却完全是另一个人……该死,我怎么忘了,”我心里一沉:“女神说过只要魔星内核存在,即使杀死冥斗士,也会立刻出现新的接替者……”
那位新生的冥斗士舞动着双手直奔过来……打了无数架之后我们才发现:只要打死第一个冥斗士的敌人没有被杀,后面的继任者就会紧缠着那人不放,无论是躲藏还是赶在前头逃逸,都会被紧紧追过来。这显然是由冥衣本身的意志在操控,就像能够跟踪目标的新式鱼雷。
可巧先前出手致命一击的是巨蟹座的迪斯马斯克,所以天烈星的冥衣完全盯上他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杀死多少天烈星的冥斗士,都改变不了战局,反而害得越来越多人命被无辜卷入。
……再往前跑就要出了第七狱的地界了,迪斯马斯克突然意识到假如让这个家伙一路跟出去,我们的行踪一定会被整个冥界发觉,那就糟了。
“不行!我们必须将他困在第七狱。”他回头对我说道:“你先走,我留下。”
“哪用那么麻烦……不就有这冥衣可以那个么,那就一起毁灭好了!群星粉碎绝招……银河星爆!”我当即就放大招,一下子把这些冥斗士的冥衣打碎。就算再想要重生,也要等冥衣自我修复了才可以继续。
从第八狱开始,冥界的建筑逐渐显现出模糊的艺术风格,这是因为再往后就到了冥界统治者的居住场所,多一点人文气息,生活才显得更有情调。也不知是为了符合冥界的特色,还是彼处只有这一种资源。一路上我们看到数不清的用骨头装饰的建筑,最多的是一般人类的骨头,百多块拼在一起垒成烛台的形状;有的则特别粗大坚固,可以三四个并成一束用来支撑屋檐,这些大概是巨龙的胫骨;还有的,可能是囚死在地狱里的提坦们的遗骨,死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这些白骨映照着地上的寒霜发出森冷的光,反倒方便了我们,可以藉着这光亮看到前面很远的距离。
“地图上是怎么解析冰地狱的结构的?”我问迪斯马斯克,道:“一直往里面是不是就到哈迪斯的宫殿了?”
“不是。”迪斯马斯克回答:“从第七狱出来的大路是一直通向哈迪斯神殿的,冰地狱在这条路的第一个分岔口上。没有冥王的允许,冥斗士们是不准随便进入的,因此我们应该不会遇到太多敌人。”
“这样最好。”我说,又。追问了一句:“地图上有说明魔星内核隐藏在冰地狱的什么地方没有?”
迪斯马斯克迟疑了一下,回答:“冰地狱里面共分三层,依次关押着青铜、白银、黄金圣斗士,我猜想魔核应该在最里面一层,也就是关押去世的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层里。”
听到迪斯马斯克这样的解释,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么说……假如撒加和沙加他们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就会在第三层见到他们了?”
冰地狱已经到了。“嘘……好像有四个人影。”迪斯马斯克的话音未落,只见那四个黑影已经慢慢向我们走过来了。
这四个人的个子都挺高,浑身上下被华丽的甲胄(暂时称之为‘甲胄’,因为尚不清楚他们的来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他们的甲胄外形大同小异,分别为红、白、黑、黄四色,头盔顶部装饰着与甲胄颜色相同的大簇羽毛。
躲闪已经来不及,我和迪斯马斯克们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预备大干一场。不料那个穿着红色甲胄的首先发话了:“快进去吧。”“???”我们不是很明白。
红色甲胄的人点破:“我们可不是好心,雅典娜的圣斗士本来就得关进冰地狱,就算你们不想进也要踹你们进去,难得大家一条心思,可以少费点事了。”
见他这么说,我们倒没作理会处了。将计就计,先把女神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之后该怎么较量再怎么较量吧。
前番我们提到过,关押在冰地狱里的都是先代雅典娜的圣斗士。理论家们早已发现:虐刑的产生源于不同势力之间的利害冲突,以及具有人身依附特点的等级制度——当两方之间仇恨太深,其中一方又“落入”另一方手里的时候。哈迪斯理所当然要利用自己统治死人世界的特权,给这些人类战士安上一个“反神”的罪名,让他们享受最高惩罚的待遇。因此寒冰地狱又名“炼魂界”。这可真是个值得仔细想象一下的别称呢。
我和迪斯马斯克进入了寒冰地狱的第一层。
粗粗一看,寒冰地狱的景观并不比冥界其他地方更令人诧异。亮晶晶、滑溜溜的坚硬地面果然是巨大的冰壳构成,高高低低一望无际,却密布着一个个水缸大小的东西,里面隐隐露着几个脑袋。
“铜釜……”迪斯马斯克停下脚步,轻声自言自语,但是仍然被我听见了。
“你说什么?”“那叫铜釜。”迪斯马斯克用手指着水缸样的东西回答:“死去的青铜圣斗士被三个一组地装在里面受苦。等会儿还会有银杯、金勺……作用差不多。我们快继续走吧。”我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在一旁用手比划着:“铜釜、银杯、金勺……容积越来越小了。”迪斯马斯克解释:“铜釜一个装三人,银杯一个装两人,金勺一个装一人,容积虽然变小,折磨却更加厉害……”
“你怎么知道的?是第二狱的地图上写的吗?”我忍不住问。
“冰地狱的门上有说明。”迪斯马斯克回答。
我敬佩道:“你连这都看了,真细心!我们根本没注意这些琐碎的东西。”
迪斯马斯克忽然焦躁起来,“快点走吧!!”不小心他的声音大了一点,冰原上的亡魂立刻被惊醒了好几个。邻近的铜釜里探出残破的脸孔,一只眼珠奇形怪状,像香肠似的从眼眶里垂突出来拖到地上。“哈迪斯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开恩……”干枯的嘴唇里吐出愁苦的呻吟,两只手爪拼命向前舞动,企图抓住迪斯马斯克的黄金圣衣。
“哈迪斯大人,行行好……”另一只铜釜也开始晃动。“哈迪斯大人,饶了我们吧……”“哈迪斯大人……”痛哭流涕的哀求声从四面八方围拢来,我和迪斯马斯克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在心中发出疑问:“他们真的是那些长眠于圣域墓园受着人们尊崇的前辈吗?真的是那些以勇敢无畏著称的雅典娜的战士吗?”
我装B的说道:“看着他们受苦,我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迪斯马斯克喊道:“他们这样子我们什么也帮不上的!还是赶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没奈何,我们只好捂紧耳朵继续往前一路小跑,一直跑到镶嵌着白银镜面的二道门面前,耳边的哀哭声才渐渐听不见了。我们放缓了脚步,迪斯马斯克喟然长叹:“唉,真不敢相信……怎么能在敌人面前这样丢脸啊。”
“简直是玷辱了圣斗士的名誉!”我道:“我都替他们脸红!”
“不过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迪斯马斯克又插了一句:“拽我的那个,脸上的肿瘤是视网膜母细胞瘤的晚期症状。”“你是说……”我轻轻的说道。
迪斯马斯克耸耸肩:“明明已经死了,却长出那样的癌细胞,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第*一*文*学*首*发$。”我想了下道:“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冥王会赐给受罚之人暂时的,承受各种非人折磨,并在折磨中再次经受被毁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