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疲惫的众人赶到小王庄,看家的人早就得到消息,都在小王庄聚齐了。
丁大算盘一听到李大本事没了的消息,差点当场晕过去,蹲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一趟出去,一个子儿都没捞着,还折损了这么多弟兄,往后可咋过啊?”
丁大算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家也跟着他黯然伤神。
孙成海铁青着脸不说话,坐在椅上,想着心事。
陈峰半张脸肿胀着,左眼都睁不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大声说:“别再哀声叹气了!这仗虽然打得艰难,可是咱们胜了,也不枉了牺牲的兄弟们!既然已经出生人死,血都流在了一块儿,往后咱就是一家人。”
众人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大多数人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句:“说得好听,怕不是想借着机会,给自己招兵买马吧。”
陈峰控制着心头的怒意,平稳下声音说:“人各有志。有兄弟愿意投国军,在下当然欢迎,就算不在国军,只要是真心抗日,一样是在下的兄弟。李队长以命相托,在下不能辜负。只要把这仇给报了,在下立马返回二战区,绝不多留半天。走时绝不会带走一兵一卒,一枪一弹!”
陈锋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默认了,他们对陈锋其实没有多大的敌意,就是还没转过那股劲儿来。
陈峰说完,转头去看去没有见到石磊,在看向丁大算盘,他还蹲在椅子上,起劲儿地嚎啕着。
吸铁石不耐烦地捕捅他:“还哭个球!能把人哭活了?别哭了!”
丁大算盘扒拉开吸铁石的手,抽抽鼻子说:“还不让人哭了?!”说完,又自顾自嚎啕去了。b在系统仓库中的,正好给他们列装。
在衡水城突袭鬼子军工仓库时,石磊在撤退时是缴获走了不少的汤普森冲锋枪,虽然不能列装整个尖刀排,但是石磊有系统,这都不是事儿,没有用能量点,张强他们缴获回来的步枪和石磊存放在仓库中的步枪就足够列装整个尖刀排了。
尖刀排的单兵装备就变成了双枪,一支1加兰德步枪,一支汤普森冲锋枪。
小王庄位置好、场地大,还有打谷场可以操练军队,石磊就就整个县大队都集中在一起住到小王庄根据地。
转过天来,小王庄村头的荒岗上竖起两个坟包。两块简陋的木牌插在坟前,当做墓碑,一个上面写着“李大本事之墓”,另一个写着“任五六之墓”。墓碑前摆着两个大海碗,装着热腾腾的烤地瓜和红彤彤的猪舌头。
丁大算盘带着热闹坐在坟前,眼圈红红的。他叹口气,还没张嘴说话,眼泪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李大本事啊,你这辈子就只会吹,吹出了不少苦头,也给大伙儿弄来不少好处。不容易啊!成天满嘴油腔滑调的,吃舌头,补你的舌头吧。”
热闹把那一碗烤地瓜往任五六的墓碑前推了推,揉揉眼睛说道:“知道你爱吃烤地瓜,这次吃个够。见了阎王爷,可要憋着别放屁,莫把阎王爷惹恼了。李大本事以前跟咱吹,说自个儿有个媳妇儿,啥貌似天仙赛过貂蝉,你问问阁王爷,这事儿真的假的。反正我是看不见这赛过貂鲜的女人是啥样了,你替我好好看看啊。”
吸铁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丁大算盘身后,眉头紧皱,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往后咋办?”
两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丁大算盘转过头问他:“啥咋办?”
“全都伙在一块了,这队伍到底还姓啥?”
热闹说:“不是说了吗,咱们都是八路军。”
吸铁石怔怔地说:“这又有国民党,又有土匪的,人家见了咱以后咋称呼?合在一块儿了还是八路军吗?”
丁大算盘说:“是打鬼子的队伍就中!上边不是让咱招兵买马吗,现在人是越聚越多了!”
“你这个买卖越算越糊涂,看将来咱让人吞了卖了,你还帮着点票子呢!”吸铁石忿忿地说着,迈开大步径自走了。
丁大算盘无奈地摇摇头,有石磊在,这个县大队就散不了。
另一侧僻静的山坡上,小四川独自一人跪在地上,面前挖了个浅浅的土坑。她将那块儿大洋拿出来,放在坑里,捧把土盖上。
陈峰从她身后默默走来,也跪了下来,捧一捧土,撒进坑里。小四川一惊,回头看见是陈峰,微微有些脸红。
“你爹走得仗义,他救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已经抵了他原先所有的不是。”陈峰看出小四川的心事,轻声安慰道。
小四川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
沉默了半晌,小四川抬头问他:“咱,真的留下了?”
陈峰点点头。
“永远不走了?”
陈峰一怔,摇了摇头。这些女娃子就喜欢问些永远,却不知道永远远得谁都无法触及。
小四川不解地说:“你不是就想打鬼子吗?到处都有鬼子,哪里不是打。这里的人都很好,就算回了你的二战区,也不一定能碰上他们这样的血性汉子。”
“我欠八路军的,欠李大本事的,一定要还。但只要还清了,一定还是要走的。”陈峰一脸坚毅,内心中坚守着青天白日的信仰。
小四川咬了咬嘴唇说:“走的那天,要叫上我。”
陈峰郑重地点点头:“我答应过你爹,照顾你一辈子。”
小四川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七八个蜜钱子。
小四川一怔,眼圈又红了。
陈峰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小四川。
陈峰微微有些脸红地说:“进衡水探路的时候,路过你说的铺子,就抓了几个,一直装在身上……”
小四川羞涩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忽然皱着眉头向道:“咸的?”
陈峰愣了一下:“被汗捂得,快吐了。”
小四川望着陈峰用力地摇摇头,把蜜饯子咽下去,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好像这是平生吃到过的最甜的蜜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