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一转身,白芳的母亲顿时发急了,冲过来就要去拽白芳的胳膊。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瞧她顺眼的,尤其是憋着一肚子火的郭亮和陆士良,不等她靠近两人就拦住了去路,特别是身材又胖又宽的郭亮,一个人的身子就把后面的白芳给遮住了。
“老妖婆子,马上给老子滚蛋!再罗里八嗦别怪老子不客气!”郭亮横眉瞪眼,胖乎乎的手快点到白芳母亲的鼻子上了,一副凶像尤其吓人。
陆士良也没什么好脸色,瞧着害了自己老大的女人,寒着张脸恨不能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要不是瞧在白芳的面子,现场还有个警察在的话,他们两个早就动手揍她了。
突然冒出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白芳母亲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等退到那警察身后她在定了心,恼羞成怒地跳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和自己女儿说话管你们什么事?没素质!没教养!怪不得我女儿会变成这样,以前好好的姑娘跟着你们这种没素质的人连自己妈居然都不认了,你们……你们……警察同志,您看您看,这两个小流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打人呢!当着警察同志您的面要打我,这种坏人一定要抓起来,对!他们肯定是周荣发的同伙,快把他们抓起来……!”
“册那!”
火上加油,郭亮他们一下子就火了,就算今天有警察在也非得教训教训这老妖婆不可!大不了全给警察抓去,反正老大已经给她害得抓起来了,兄弟三个在牢里见面也比受这种气来得好。
“等等!”
曹青用力一挤从人群中到了外面,伸手拦住了已经在暴走边缘的郭亮和陆士良。
“胖叔,陆叔,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要是你们也惹了事那谁去帮我舅舅呢?”
“青青,道理我们懂。可这老妖婆实在是……。”
“我知道。我知道。忍忍吧。就算看在舅妈地面上好不好?”曹青诚恳地劝道。
火气冒得快。退地也快。要不是曹青这么一拦郭亮他们还真会闹出事端。几句话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渐渐压住了怒火。想到还在公安局地周荣发。再想想伤心欲绝地白芳。两人虽然拳头捏得咯咯响。但已经没有了刚才地冲动。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您看他们。您看这些没素质地小流氓。一定要关起来好好教育教育……。”那边。白芳母亲还不饶人。向那个年轻地警察不停地诉说。不过那警察却没什么动作。刚才地情景。刚才地对答他都看见。他都听见了。对于这个做母亲地妇女他也觉得过分了些。
“素质?你这种人也配谈素质?”转过身来。曹青毫不客气地冲着白芳母亲道:“张口素质。闭口素质。你知道什么才是素质?什么才是教养?”
“谁家地孩子这么没家教?”白芳母亲一愣。转眼见到居然是半大小子教训她。顿时恼羞成怒。
“呵呵。家教?”曹青不怒反笑了。上前一步冷目瞧着她。淡淡地回问:“像你这样地就算有家教了?算有素质和教养了?笑话!哈哈哈!真是笑话。天底下最可笑地笑话!”
不等白芳母亲反驳,曹青继续追问道:“你想知道我现在感觉你是个什么样地人么?一个可怜的人,也是一个可悲的人!有句老话说的好,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拍拍自己的良心,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愚蠢。是多么错误么?是的,你或许以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但这么做地结果真的是为了她的幸福么?错!你是在毁了她!毁了她地爱人,同样也是毁了你自己,包括双方整个家庭!”
目光对视着白芳母亲,曹青第一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的感觉,同时也为她而感到悲哀:“周荣发是我舅舅,如果不出这种事白阿姨现在已经是我舅妈了,你是白阿姨的母亲按理说也是我的长辈。但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没有一个做长辈的资格。我知道。你是高级知识分子,还是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可我怎么都想不通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教育好学生呢?刚才你说素质,或许在你眼里你的素质很高,既是音乐家,又是老师,做着受人尊敬的职业,但这不代表你就有良好地素质和教养!我舅舅和白阿姨当年是怎么相恋的你知道么?他们又是怎么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地走到现在的你知道么?他们之间的爱情有多深你又知道么?或许你明白,或许你根本不明白,只为了一己私念就要强行拆散两个相爱的人,这样做的结果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之外还有什么呢?”
看着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白芳母亲,曹青不给她丝毫喘息和分辨机会:“如果只是反对,那你还是情由可原的,毕竟每个人不能要求其他人都有同样地看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相互相处得好的。可是,你却选择了一种最令人不耻的做法,居然为了你的所谓的虚荣心使出了如此卑鄙的手段!相爱的两个人被你说成了耍流氓,我舅舅的一片好心居然被你利用,送给白阿姨的电视机票却给你当成了投机倒把地罪证,你所作所为还配被称之为一个口口声声爱自己女儿,为自己女儿好地母亲?一个受人尊敬的教育家么?是地,你现在的诡计得逞了,我舅舅给警察抓去了,他和白阿姨的婚事自然也就办不了了,我想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很开心吧?今天来就打着这个算盘想把白阿姨接回去,再利用你母女之间的感情来软化白阿姨,再借着时间来渐渐冲淡这一切,最终忘掉我舅舅,是不是这样呢?呵呵,还真是可惜啊,可惜你的算盘没打准,如今的局面恐怕是连当初的你都没想到的吧?”
“胡说!一派胡言!”白芳母亲涨红着脸,曹青的这些话一字字全戳在她的心头,她顿时发急了。
“究竟是胡说还是真话。恐怕这里所有人都会分辨真伪,就连你自己也不例外!”曹青冷冰冰地说道:“在你眼里,我舅舅只是个个体户,虽然有点钱却配不上读大学的白阿姨,你总觉得只有你瞧得上眼的男人才是白阿姨真正地良配是不是?对了,刚才你反复强调着素质。恐怕你心里还觉得一个个体户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是没素质的代表?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革命工作不分贵贱这句话?你高高在上就能看不起个体户?就能随心所欲左右别人的思想?个体户又怎么了?当知青是历史的无奈,回城没工作大有人在,个体户是国家提倡的,我舅舅为了不让国家负担情愿干个体户,靠自己地双手,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努力创造财富,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家庭。这难道就比别的职业差了?狭隘的思想,可悲的判断,你终将有一天会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莫及。这将是你一辈子的阴影,会不断拷打,折磨你的内心,直到永远!”
“你……你……你……。”白芳母亲脸色发白,全身剧烈颤抖着,可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曹青这些话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望着虽在咫尺,却又如此遥远的女儿,她突然明白这辈子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白芳地原谅了。
还有白芳的父亲。过几天他就要出差回来了,等到那时候知道自己所干的这些事肯定也饶不了自己。心中的起初的得意瞬间转变成了无比的恐惧,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曹青这些话不光是把白芳的母亲说得哑口无言,就连高强他们也是诧异万分。他们没想到,曹青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如此条理清晰,如此有理有据,简直和他的年龄不相配。不过,这些话同样都说出了他们地心声。情不自禁地心里为曹青叫好喝彩。
转过身,曹青让郭亮他们先送白芳进屋去,等目送所有人上楼后,他才冷冰冰地请白芳母亲尽快离开,不用再在这白费心机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就如同捞着根救命稻草,手足无措的白芳母亲向陪同她一起来的警察求助。
“对不起,你女儿既然不想跟你回去我也没办法,现在这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家冷静冷静。等以后再说吧。”那警察大有深意地看了曹青一眼。随后用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向白芳母亲建议道。
“那……我……芳芳……呜……。”绝望地再看了一眼已经不见人的楼梯,白芳母亲彷徨良久。无可奈何地终于走了,边走还变哭着,跌跌撞撞如此可悲可怜,但又根本不值得人去同情。
“小子,好好陪着你舅妈,你舅妈是个好女孩,你舅舅也是个有种的男人!”上前一步,那警察赞赏地拍了拍曹青的肩膀,同时又放低声音说道:“家里要是有关系的多跑跑路子,周荣发这案子恐怕很快就会判了,如果等到判的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说完这句话,警察转身就走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曹青明白必须得为周荣发做最后努力。
接下来地三天,家里除了老伯伯、荣发奶奶、小芸之外,所有人都在外面跑关系,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人脉和渠道,为周荣发争取时间。其中,曹青更是焦急,首长一直联系不到,但周荣发的案子越来越紧迫,实在没有办法的曹青只能继续找唐副市长求助,也许是看在首长的面子上,一直都不肯开口的唐副市长终于放软了口气,答应曹青尽量想想办法。
第四天,白芳的父亲出差回来了,当得知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后惊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看着哭着哀求自己想办法把女儿找回来的白芳母亲,他更是气得全身发抖,抬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也不管倒在地上又哭又闹的妻子,白芳父亲连夜就赶到周荣发家,一是见见自己可怜地女儿,二是为白芳母亲所作所为向荣发奶奶真诚道歉,三是询问一下周荣发现在地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此事。
在周荣发被抓进去的第十天,终于对此事有了进展性地突破。首先是有白芳和白芳父亲的作证。证明白芳和周荣发的确是恋爱情况,而且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之间根本不存在流氓罪一说,这只不过是白芳母亲因为一己私欲所在胡言乱语而已。经过再三确认,公安局终于撤消了周荣发流氓罪的调查,但是关于投机倒把罪依旧还要继续。
和流氓罪不同。投机倒把罪是有“确凿证据”地,电视机票虽然有人证明是周荣发送的,但这并不排除有倒买倒卖的可能性,何况警察还在周荣发家搜到了这么多金额的存折,这些完全构成了证据链,本着疑罪从有的办案方针,周荣发的投机倒把罪名确凿,不容置疑。在市委市政府地明确指示下,周荣发最后被以投机倒把罪判处二十年徒刑。
二十年徒刑。这还是靠了唐副市长努力周旋的结果,要不然周荣发不是死刑也是死缓。可等判决书下来时,荣发奶奶、白芳她们一下子就哭晕了过去。所有人更是气愤难填,为此结果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