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是个热闹的节日。
咸阳城花团锦簇,上月的哀恸似已消散。
黄府。
早已活动完毕的黄景修,正端坐在书房中,思考着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
他自语道:
“秦落衡只是个史子,倒是不难处理,难的是应付王氏,现在王翦已死,王贲重病垂危,若是秦落衡把事挑到王氏那边,王氏是很有可能替他出头的。”
“毕竟......”
“王氏的衰败是肉眼可见的。”
“秦落衡对他们王氏有大恩,他们若是连秦落衡都护不住,那以后谁还会在意王氏?谁又会把他们王氏放在眼中?”
“他们眼下还受陛下关照,定然不会轻易妥协的。”
“有些棘手。”
黄景修皱着眉,神色有些烦躁。
王贲若是死了,根本就没这么多事,即便王氏跟幼公子胡亥有姻亲关系,但也难挡王氏的衰败之势,但偏偏王贲这口气没断掉,因而始皇对王氏一直报有关心。
这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黄胜是他的幼子,而且是老来得子,加上以往他做的一些孽事,他对这个儿子一直怀有亏欠,所以一直都溺爱有加,黄胜现已是色欲熏心,但他依旧要保护,因为这一切其实是他亲手造成的。
黄胜已病到变态的地步。
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却是没想到,自己暗地做的事情,早就被黄胜发现了,黄胜之所以走到如今地步,恐怕跟自己有脱不开干系。
毕竟。
刺激真的会上瘾!
黄景修满脸怒红,最后只能一声长叹。
“唉!”
他哀愤的摇摇头,把思绪重新拉回来,他要想着怎样把这事给解决掉。
他沉思道:
“秦落衡这边要安抚好。”
“他虽有点才能,但没太大背景,王贲的确活着,不过看样子活不了太久,王氏没落是注定的,他应该看得出来,身为史子,加官进爵的诱惑他拒绝不,大不了再补偿一些钱财。”
“只是他还未出仕。”
“给一些口头许诺,他恐怕不会信。”
“罢。”
“我等会亲自去找下黄泰、黄德,让他们弄几个蹭功劳机会,然后在上报廷尉府的时候,再把主要功劳加到这小子身上,让他得以连升数爵。”
“爵位的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我这又给钱财又给爵位,我就不信这小子不动心,为了几个贱婢,几个玩物,舍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我就不信这小子不知道该怎么选?”
“只要事不闹大,一切就无事发生。”
这么想着。
黄景修便彻底安心下来。
他其实就没把秦落衡放在心上,但他忌惮王氏破罐破摔,黄胜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虽然朝中不少人都有耳闻,但毕竟没有真的摆到明面,没在明面上,自然就没有坏规矩。
若是摆到明面上,那就坏了规矩。
也就要出事!
他在朝堂处事过,深知其中道理,也知晓该如何处理,只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只要事情不闹大,那就是无事发生,众朝臣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朝堂百官的默契!
至于事情化了之后,就看各自手段了。
就在黄景修准备去找另外两位族弟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杂乱,说话的人也很急。
“家长,家长,出事了!”
黄景修蹙眉,冷声道:“何事这么惊慌?”
说着,他便起身,开了门。
一名隶臣战战兢兢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都已经迷离了,仿佛魂都没了,他的脖子上更是有一条明显的血痂,上面已是乌黑一片,十分瘆人。
黄景修面色微变。
厉喝道:
“快说!出了什么事?!”
这隶臣干咳了数声,忙不迭道:“家长,死了,死了,其他隶臣全死了,除了我,他们全都死了!”
黄景修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骇。
“谁杀的?王氏?”
黄景修面色变得无比凝重,他自然认得这名隶臣,他是跟黄胜一起出去猎女的,现在其他隶臣全死了,他下意识的认为是那名史子知道这事,还把这事告诉了王氏,王氏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对其他人痛下了杀手。
他家中的隶臣可都是青壮。
战力并不低。
除非对方也叫来了大批人,不然不可能只逃出一个。
眼下只可能是王氏出手。
随着王翦病逝,王贲昏迷,王氏的日子并不好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王氏的人以往骄横惯了,对这种变化自然接受不了,眼下自己的恩人又被欺负,他们真可能含怒杀人的。
毕竟。
王氏现在当家的是王离。
意气用事之下,是可能痛下杀手的。
想到这。
黄景修心头微动。
欺凌这事,可大可小,但当街杀人可是死罪,而且王氏还杀了十几人,他若是抓住这事不放,不仅能无偿解决黄胜的事,甚至还能把王氏给直接拉下来。
王贲没死。
王氏却再遭劫难。
至于黄胜的安危,他根本不担心,王氏就算再发疯,也不敢当众杀了黄胜,王氏本就在走下坡路,杀了黄胜,可是直接得罪了黄、徐两族,王氏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电光火石间,黄景修已想好解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