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魏府所有人都只是寻常民众,媪你以往不是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为何还要提所谓的魏国宗室血脉?”
“而且我们只是旁支,何以能以魏国宗室自称?”
“媪,你这理由太牵强了!”
“何况父当年也只是一个寻常官吏,你当年尚且能跟父私通,为什么而今却要阻止我跟良人在一起?”
“媪,我不明白!”
薄姝睁大着眼,眼中满是不解。
魏氏深深的看着薄姝,却是丝毫不松口,冷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两个不合适,我正是跟你父私通过,所以我才更要阻止你们两个私通。”
“薄姝,听媪一句劝,跟秦落衡分了。”
“当年你父死后,你可知为何,我不远长途跋涉,也要将你们姐弟带回魏国公族?”
薄姝摇头。
魏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过许负。”
“许负?”薄姝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她并不记得听过‘许负’二字。
魏氏道:
“许负是天下有名的神相,当年我们落难的时候,路上却是遇到了许负,她曾给你算过一卦,说你今后当生天子。”
“何为天子?”
“上苍之子,天命之子。”
“也就是皇帝!”
“你是要生皇帝的人!”
“那秦落衡一个亡人,难道还能当上皇帝?”
魏氏冷哼一声,继续道:“我当年千辛万苦将你带到魏国,就是想让你接受高等的礼仪,为的是让你今后能母仪天下,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给一个亡人生子的。”
“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知道秦落衡救过你,但你们两个就是不合适,他的确年轻,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但正因为此,你们两个才不适合在一起,他给不了你应有的未来。”
“我是跟你父私通过来的,当年你父何尝不是一个有才之士?我之所以选择跟你父私通,正是看中了你父的前程,但事不遂人愿,你父早早就病亡了。”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岂能看着你再入火坑?”
“你就听媪一句劝。”
“再说了,那秦落衡除了你之外,不是还娶了另外两女吗?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何必这么固执呢?”
薄姝脸色一白。
她望着魏氏,终于明白,魏氏阻止的原因。
就因许负那一句‘生为天下’,魏氏信以为真,所以就对她的人生之事大加阻拦,她根本就不念及自己的未来,她想要的只是人前富贵。
薄姝不理解道:“媪,那只是一句戏言,你为何还当真?”
魏氏瓮声道:“你对许负了解太少,她一生相面无数,从来没有出错过,你这次同样也不会出错。”
“我知道你会怪罪我,但我这是为你好。”
薄姝泣声道:
“恕薄姝不能听媪之言。”
“我跟良人两情相悦,我不会离开他,我不在乎什么生为天子,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媪继续阻拦,今日恐就是薄姝跟媪的最后一面。”
薄姝目光坚决。
她内心其实十分痛苦,但嫁夫随夫,她既然已经嫁给了秦落衡,自然是夫家的人,而且秦落衡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若是选择离开,岂非是忘恩负义?
她做不到!
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魏氏深沉的望着薄姝,眼中充满了恼怒。
她很想继续把薄姝给禁足。
但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秦落衡就在外面,而且秦落衡是大秦博士,凶名在外,她若是敢对薄姝下手,恐怕秦落衡就敢直接暴起杀人,他是真的敢杀人。
一时间。
母女两都安静了下来。
薄姝的心很乱。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媪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竟然想拆散自己跟良人,就为了那一句莫名的‘生为天子’,她们母女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一句相师之言。
她内心感觉无比的讽刺。
魏氏望着满脸痛苦的薄姝,心中也浮现一抹歉意。
听到薄姝怀有孩子,她一时有些情绪失控,说出了那番言辞激烈的话,但她本心真的是为薄姝好。
秦落衡的确前途光明。
但跟薄姝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而且秦落衡只是一个博士,她来咸阳七八年,从来没听说过博士得到重用,秦落衡再有才,很可能一辈子也就是个博士,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自己女儿?
非是她无情。
而是她必须要无情。
薄姝一念之间,承载的太多了。
她本可以更好的!
房间内。
久久只有薄姝的抽泣声。
另一边,秦落衡正跟魏咎畅聊着,两人此时是相谈甚欢,突然,秦落衡看了眼天穹,淡淡道:“我现在觉得咸阳像一座围城,有的人想进来,而有的人却想出去。”
“不知魏兄如何看待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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