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开口道:
“不要想那么多。”
“朝堂的事跟我们无关。”
“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顺其自然即可。”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与你多说了。”
说完。
萧何便朝自己案几走去。
见状,曹参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刘季说,想跟你聚聚。”
萧何脚步一顿,目光微微闪动。
开口道:“知道了。”
......
咸阳皇宫。
一间高大气阔的殿宇内,秦落衡正坐其中。
一旁站有几名宦官,原太子傅丞,现任奉常的胡毋敬,正在一旁给秦落衡讲宫廷礼仪。
胡毋敬一脸板正。
肃然道:
“礼乃国之重器,自古父子、兄弟、家庭、朋友等各种场合都非常讲究礼仪,礼更是贯穿华夏上下几千年文明,虽外界一直有说是周礼,其实这个说法不尽然,周礼只是把礼书面化、规格化,礼其实并非出于周。”
“这些知晓即可,无须太过上心。”
“明日便是公子昭告天下,恢复身份之日。”
“公子贵为陛下之子,天生贵胄,因而更要守礼,皇室自来便是最重视礼法之地,各类规矩也最为深严,明日公子需先于宗庙具礼致祭,然后叙家人礼,再是百官庆贺,礼毕筵宴,这个流程,公子可要牢记,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秦落衡拱手道:“多谢奉常告知,已铭记于心。”
胡毋敬微微额首。
继续道:
“公子流落在外多年,虽已位列朝堂,但毕竟没有经历太多盛况,因而公子明日无论心中有什么情绪,有多少不安、局促,都务必要表现的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若是实在紧张,宁可毋说一句话,也断不可在场中露怯。”
“百言百语,不如一默!”
“公子切记。”
秦落衡再拱手道:“记住了。”
胡毋敬又继续说着其他的,无一例外,都事关礼节。
秦落衡自是侧耳倾听,未敢露出任何不耐烦,他心中很清楚,胡毋敬说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自己明日代表的将不再是个人,而是关乎着整个大秦皇室的颜面,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胡毋敬才会三令五申,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等胡毋敬把一切说完,秦落衡再次拱手致谢道:“多谢奉常告知。”
望着秦落衡这沉稳模样,胡毋敬也不由多看了秦落衡一眼。
跟其他公子相比,秦落衡明显更为温文尔雅,也更加大方得体,他甚至觉得自己前面有些过于焦虑了,但也容不得他不焦虑,宫廷礼仪自来便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出现任何意外,尤其这次还是十公子回归。
但若是寻常公子,也用不到他来指导。
胡毋敬微微额首。
秦落衡的沉稳和沉着让他很满意。
处事不惊。
这才是大秦公子该有之气魄。
他开口道:
“时间已不早了,我便不再叨扰了,公子自己揣摩一下礼仪。”
“臣告退了。”
胡毋敬并不拖沓,在把一切礼仪相关之事说明后,便直接起身离去,秦落衡连忙起身相送,胡毋敬却是直接道:“公子毋须相送,我自行离去即可。”
说完。
便径直离开了。
目送着胡毋敬走出宫宇,秦落衡抬起头,打量起这高大宫宇,望着这数丈的高檐,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他,突然生出了一抹渺小感,肩上也陡然多出了几分责任感。
沉甸甸的!
他打量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回想着胡毋敬教的礼节。
明日的大礼,其实还有一个成人礼。
大秦法定成年标准是六尺七寸(155cm),而他早就是成人了,只不过这次礼节中,依旧包含了一个成人礼,这算得上是一次补办。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
“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悌,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
“而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
“......”
大秦的礼节,大多来自礼记。
虽大秦一统天下之后,重新规范了天下礼仪,但还是有很多都延续了下来。
秦落衡坐在席上,脑海中模拟着明日的流程,不时还起身亲自上手,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着,期间有几名宫女为其送来了一套礼服,十分华丽庄重,不过秦落衡的心思显然不在礼服上面,一直坐在一旁排练着。
夜已深。
秦落衡并未归家。
而是直接待在了宫里。
秦落衡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他只记得自己睡去时,外面响起了阵阵淅沥雨声。
雨夜相伴,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想起了当初未记起的画面。
他依旧深处在一片高墙深宫中,四周依旧是兵马攒动,只是相比上次的模糊,他这次看清了其中的部分细节,只见那兵马攒动下,有一面玄鸟黑旗,那是秦国的大旗!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他眼角依稀瞥见了几道身影。
几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只是没等他看清那是何人,便已被宫外的吵闹声唤醒了,那几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更是飞快从他脑海中消逝,直至再也回想不起。
宫宇外已雨晴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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