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余宜是白鞍山唯一的活口,梁建眸色晦暗。
“我……”余宜动了动唇,脑袋中回想着谢洵那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说我现在把你送回去,你效忠的主子是安抚你,还是想杀你?”
谢洵居然真的就这么放了自己!
这太荒唐了,她原本以为谢洵会抓着自己不放,严刑逼供。
如今这话说出来,余宜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是梁建。
但她是死士,死士不能背叛主上!
余宜低着头,一阵挣扎,还是开口:“是谢洵,谢洵把我送了回来。”
梁建错愕。
余宜实话实说,将完整经过讲了出来。
梁建沉默不语,忽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先下去吧。”
余宜心中不安,跪在地上:“请主上务必信我,属下绝无背叛之心!亦没有对谢洵吐露半字!”
梁建看着余宜,眼中冷漠。
过了半晌,说:“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
南山居,僻静幽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音。
书房中。
谢洵冷着一张脸翻看军事卷宗,随意靠在那,半垂着薄薄眼皮,压迫感无声。
杨枝花真是左右为难上下不理解。
这不是刚回来吗!!
咋就毁容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书房,冒死进谏,指了指自己的脸,挤出一抹笑容来:“您真的不需要,叫个大夫吗?”
昨个从褚玉居回来,就这样,那一身低气压,谁看谁吓人。
“你很闲吗?”谢洵一抬眸,眸光冷的愈发逼人。
那侧脸的痕迹过了一夜完全没有消的趋势,他皮肤又白,倒真合了娇贵,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了。
杨枝花觉得自己小命休矣,压根就不敢去看谢洵的脸,努力盯着谢洵身后发呆。
“不不不我不闲,只是咱这事太多了啊,那么多人都在找您。”
“刘夫人让您回徐北侯府呢,说是有重要的事,听说今早那大理寺派人来找你,还有……”
谢洵笑了一下,慵懒矜贵,和煦如春风:“你让我顶着这张脸去见吗?”
声音称的上温柔。
杨枝花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没胆子去看那张脸:“这确实是一个问……”
“一个都不见,滚!”
杨枝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阴寒打断。
杨枝花吓得立刻滚出去了。
书房中只剩下了谢洵一个人,冷冷瞧了那卷宗几眼,重重扔在了桌面上,往后靠去。
口中铁锈味浓郁,一开口说话都能牵扯到侧脸的伤,他舌尖抵了抵唇角,脸沉的能结冰。
谢洵这么多年受过不少伤,比这种多了去了,几次九死一生险些丧命,唯独没被女人打过脸。
孟棠安是第一个。
好、样、的。
这一巴掌下去,不说疼不疼,总之谢洵是几天见不了人。
连徐北侯府也没回,又不想看见孟棠安那张没心没肺的脸,干脆住在了在外的另一间宅院。
回想到初见时那人可怜兮兮的谦卑模样,谢洵面无表情,嘲弄勾起唇。
不敢放肆就能打到他脸上,以后放肆了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惯得她。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杨枝花刚探出一只脑袋,就对上谢洵半笑不笑的目光,一滴冷汗滴落。
“禁卫军统领求、求见。”
张行身份特殊,出宫不易,谢洵转了转玉扳指:“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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