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卧房很暖和,孟棠安摘下面纱,纤纤秀气的手指点燃了烛火,她站在蜡烛面前,被烛火一照,愈发显得飘渺。
白色衣袖垂到腕间,系着的手绳若隐若现。
孟棠安看到后,顿了下,将红绳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搁在手中把玩。
“很好看呀。”祁楼悄悄趴在她肩上说。
“一个手绳而已,好看的比这多了去了。”孟棠安不以为然,淡淡道。
“可是……”
它是真心呀。
是青丝结发,是亲手编制,超酷的。
烛火燃烧着,映着红绳上的一颗玉珠晶莹剔透,编织的算不上缜密,也没有多好看,甚至没有街上小贩卖的手绳精致,是一针一线,好久好久编出来的。
孟棠安没兴趣听他的可是,兴致缺缺:“我前男友也送过我一条。”
祁楼惊了:“一样的吗?”
“不是。”她似笑非笑,“谢怀京说是路边摊买的,便宜还省钱。”
从某方面来讲,他们还真是像。
一样的嘴硬心软。
“那后来呢?”祁楼好奇的晃了晃身子。
“烧了啊。”
“什么?”他呆住。
“分手那天,我就给烧了。”孟棠安平静道。
没有例外。
她将手中的红绳扔进烛火中!
火苗跳跃,触碰到红绳的刹那,即将将其吞噬,却被祁楼拦下,小心装了起来。
孟棠安皱眉:“你干什么?”
“你不要,给我嘛。”他歪歪身子,嘟哝,“我觉得不该随便扔掉。”
“你还要留着逢年过节给他上香吗?”
这种无用的东西,孟棠安从来不留余地。
祁楼生气道:“我乐意!”
明明他只是旁观者,可他就是见不得真心被辜负,爱意被糟蹋,看不得相爱之人潦草结束,看不得爱而不得一世遗憾。
要终见天日,要看着太阳,要别离又重逢,要爱意至死不渝。
手绳到底是没有烧,被祁楼偷偷藏了起来,孟棠安随他去,当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大火焚烧,醒来的时候,她敲了敲脑袋:“不会这么巧吧……”
“巧什么?”
“记得那个神棍吗?”
“比我还会养生那个?”
孟棠安想到那一句“忌火”,联想到昨晚的事,思索了好几秒,最后肯定道:“巧合,绝对是巧合。”
这一夜注定过的不安宁,各有各的心事,各走向不同的路。
天色还没有大亮,宫中传来了旨意,燕帝召谢洵入宫。
谢洵穿着婚服,一夜未眠,在婚房枯坐至天亮,滴酒未沾,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但并不会减少痛楚。
沐浴更衣的时候,他打开衣柜,淡香萦绕在空气中,入目满是女儿家的绫罗衣裙,这些全部都是谢洵给孟棠安添置的。
阳光从外照进来,未见阁宁静平和,一应俱全,孟棠安的首饰、画像,全部都在,在光线中泛着光泽,不染纤尘,恍若昨日。
只是孟棠安不在了而已。
而已。
谢洵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换下了重金裁制的婚服,从旁边找到自己的衣裳,指尖在黑红两色停顿片刻,选了件黑的。
容易遮伤。
“侯爷,此去来者不善。”杨枝花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