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四爷两日前就走了啊。”
两日?原来她睡了两日之久吗?
楚今安缓缓松了力道,重新倒下去,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问那一句话了。
自己刚刚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听到她的消息,抛下家国和战士,为她赶回来吗?还是期待他会后悔,会自责,会来……抱一下她。
算了。算了。
总归这样见他,也是狼狈。
“小姐昏迷这两日,可把老爷急坏了,在书房彻夜不眠。夫人也天天以泪洗面,与老爷吵架,他们都在乎你,也承受不起……失去你。”
楚今安的生长环境无疑是幸福的,他们已经把所有能给的最好,都给了她。
丫鬟轻柔说:“幸而小姐醒了,是好事。”
嘎吱一声,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携满风雨!
楚长宗着急赶过来,连鞋都没穿好,穿反了,看到她,眼底有泪光,却故意绷着脸,怕失态,倒显得一夜之间,苍老许多。
“醒了就好!”他念叨,所有父亲对女儿的歉意,都凝聚在这一句颤抖的话里。
“是啊。”楚今安倚靠床头,看着他们,虚弱一笑,重复道,“是好事。”
楚今安大病一场。
她身子骨很好,极少生病,年幼时常逞能,去照顾在病中的傅容珩,还得意洋洋的说他太脆弱了,自己的免疫力好,根本不会被传染。
如今倒是尝到了他以前烧的稀里糊涂的滋味,连骨头缝都是乏的,在床上躺的久了,松散无力。
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病,顾念身体,各自保重。
也盼着他好,山河才能安稳,百姓日子无忧。
楚今安平静的想,脸照在阳光里。
却没料到,会有人找上自己。
她大病初愈,终于得了出门的机会,想去外面透透气,刚踏出家门几步,被人叫住。
“楚小姐!”
北城已入了秋,梧桐树泛黄的叶子飘落一地,楚今安有些畏寒,外面罩了一件风衣,清冷素净,身形消瘦的像纸人,回头看去,诧异片刻。
“周科?”
一直跟在傅容珩身边的警卫,楚今安当然记得。
只是对方现在的样子实在出乎意料,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有些一言难尽的狼狈。
“谢天谢地。楚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周科擦了擦脸,热泪盈眶。
作为统领府的警卫,周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楚老先生根本不让他登进楚府的大门,一旦看到还会被赶走,他这些天奉命一直等在这里,昼夜不分的,生怕错过楚今安出来的消息。
“你找我……”楚今安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事。
“四爷临走前,让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
周科不敢误事,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傅容珩那天的脸色,和眼底的血色,分明云淡风轻,却令人觉得喘不上气,送出去的东西像他的命,让周科记了很久。
他将一方锦盒,递到半空中,双手小心拿着,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恨不得把四爷的心都捧到楚今安面前。
“楚小姐,无论如何……四爷待您,从无半分虚情假意。”他低声。
楚今安站在那里,垂着眼,静静望着眼前递过来的东西,已猜到了是什么。
——“玉佩还可以给我吗?这次我会好好保管的。”
——“来我府上取。”
她不取,他让人亲自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