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们这些软蛋,这么长时间拿不下德州。而我用我的将士鲜血,即便我阻挡住了他们,你们就能拿下德州吗。既然你们怎么样都拿不下德州,那我还损失我的勇士们做何必要?”
这话说的在理。
这话让方大遒哑口无言的同时,也听出了一点点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撤兵呗?”
一听这话,大账里所有的绿营将领,就一起伸直了脖子,看向了满大海的嘴。
面对这样的坚城,大家早就不想打了。
然而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包括方大遒这个汉人高官,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现在这个时候,就等着这个满人主子说出撤退这句话了。
满大海刚刚的冲动,在众人的眼光中,立刻就被冷静了下来。
“好小子们,你这是给我下套啊。”
“打,怎么不打?皇上和摄政王下达的军令,在他没有改变之前,我们就要坚决的贯彻彻底。”
方大遒有些失望,循循善诱的询问:“原本我们出兵,是按照和南明相约,南北对进。现在南明已经败北,山东军主力已经出援,这场战争,其实已经对我们大清不利了。
同时在攻城中,我们绿营已经折损大半,本来攻城就兵力不足,本来以为都统能在野战里,歼灭山东援军,结果,结果——”然后试探着询问:“是不是我们应该先撤兵到景州稍作补充休整?”
满大海眼睛一立:“你什么意思?想打退堂鼓?”
方大遒马上把手摇的跟狗尾巴一样:“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本官的意思是,现在顿兵在德州城下已经接近一月,已经师老兵疲,敌人援军士气正盛,我们应该避其锋芒,等我们整顿补充完毕,再和敌人死战。”
说的话听着虽然有些找借口的冠冕堂皇,但其实也是实情。但这里也有埋怨的成份在。
德州的李岩在这段时间,把大家折腾的是精疲力尽,当时你满大海就是不按照我的办法,分兵各营,防备李岩的骚扰。
但你不听,说什么养精蓄锐,准备一举歼灭山东援军。
现在,山东援军真来了,结果你一战损失惨重,看这架势,即便你明日出战,也不能阻挡住山东军前进的步伐。
到时候,我们这些疲惫不堪的步军,想要挡住山东军,那就是痴人说梦,即便孙武在世也做不到。
与其那样被全歼,还不如退回景州出发地。
说是休整补充以便再战,其实就是守住景州,别被人人家一鼓作气的拿下,才是实情。
满大海也是久经战阵的,哪里听不出这里的话?
绿营其实已经打不动了,其实即便自己堵住南来的山东援军,也没有拿下德州的任何可能。
不过这话,这些汉人不敢说,怕摄政王多尔衮治罪。需要自己这个纯正的满人说,他们好不担责任罢了。
这个责任自己需不需要担待问题。
仔细回想了今日之战,满大海最终还是冷静的觉得,如果照着这个办法打,自己堵住南援山东军的可能及其渺茫。
而即便自己拼尽全力阻击南面的援军,绿营也不一定能打下德州。
到那个时候,方大遒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软语哀求自己了。
他们会把攻打不下德州的罪责,一股脑的推给自己。
现在的满清都统旗主,可不比原先了。
从皇太极开始,就开始培养汉八旗和满八旗抗衡牵制。到了多尔衮,为了扩大兵员战果,为了统治这广袤的中原,已经坚决的提升那些汉人大臣的地位了。
这里,就比如范文程,洪承畴,三顺王,还有眼前这个方大遒。
自己可没有必要为他们的无能背黑锅。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夜不收跑进来慌张禀报:“不好啦,三千山东军,在漕帮子弟的配合下,占领了德州运河码头,山东援军,已经和德州城内的敌人会师啦。”
这样的消息,立刻让整个大帐震动。
方大遒看向了满大海。
满大海咬咬牙:“这仗没法打了,我们立刻撤军景州,喘息休整,再夺德州。”
话说的冠冕堂皇,跑路才是实质。
那大家还等什么?连夜跑吧。不跑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