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道:“他既说是十八皇子师叔,行事当有分寸,你去备酒,待我去太子驾前禀告一番!”
大管家深受太子宠信,可自有出入太子寝宫,此时太子正与柳观白闲话,见大管家进来,欲言又止,问道:“有甚么要说?十八弟也不是外人,直说便是!”
大管家将戚泽之事说了,道:“那人自称是十八皇子师叔,老五拿不定主意,请小的向太子殿下讨个旨意!”
太子生的十分威严,身披黄袍,年岁却比柳观白大上不少,闻言笑问柳观白道:“老十八,可有此事?
柳观白道:“回太子,戚师叔所言不错,他既好酒,便请太子成全!”
太子笑道:“果真是你的师叔?那便是五行宗中的高手长老了?不可怠慢了!吴管家识人不明,贬为从事,你速去将那两位五行宗高手请至偏殿之中用膳,稍后本宫与老十八去看!”
大管家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忙道:“是!是!”转身出来,暗骂道:“老吴办事不成,险些将老子连累!”急忙到后厨之中,吩咐速备酒菜,又去藏酒的地窖,当真取了一千坛美酒出来。
最后急忙赶去亭台之中,恭声道:“先前不知是仙长驾到,是小的失仪,奉太子之命,请仙长移驾偏殿之中,稍后太子与十八皇子前来与仙长相见!”
那五管家此时赶来,有些气急败坏,大管家使个眼色,早有贴身奴仆眼疾手快,扑上去将五管家撂倒,堵住了嘴巴,狠狠拖了出去。
戚泽微微眯眼,笑道:“太子倒是懂得礼贤下士!也罢,头前带路!”带了宫处之与禾山雁入了一座偏殿之中,见殿内早已摆满美酒家肴,又有歌伎婢女伺候。
戚泽不管其他,径自入席,据案大嚼,抄起一坛美酒便痛饮起来,还招呼宫处之与禾山雁,笑道:“且坐下痛饮美酒!”
宫处之一笑,落座下来,亦是痛饮起来。禾山雁见二人有些放浪形骸,把心一横,道:“天塌下来,有这两个顶着,老子怕甚!”亦是吃喝起来。
大管家见三人只顾吃喝,不来寻他,略略放心,急忙躲了出去,唯恐被戚泽逮住,又提出甚么过分的要求。
殿内那些歌伎得了旨意,立时歌舞起来,但闻歌喉婉转,舞姿妖娆,说不尽的旖旎之色。
戚泽精修玄音剑诀,自是精通音律,只瞧得眉飞色舞,忽的喝道:“此曲一般,不合我心!且听我为你等奏上一曲!”大手一按,便有五道剑气飞出,分作青白黑赤黄五色,象征五行。
五道剑气犹如天柱立起,直通殿顶,充作琴弦,戚泽当即以手弹之,曲调悠扬,口中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那些歌伎俱是浸淫音律良久,听他所唱歌曲曲调单一,倒似是为孩童所唱的俚曲,难登大雅之堂,一个个俱都惊得呆了,只是不敢出声。
戚泽连唱两遍,忽然有些怔然,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开个玩笑!哈哈哈!”
宫处之见戚泽放浪形骸,弹奏了一曲不知名的小调儿,越发奇怪,就见戚泽长身而起,喝道:“之前只是开胃小菜,正席来也!”
十指轻拢慢捻摸复挑,立有一曲清音传出,歌曰:“方丈有门出不钥,见个山童露双脚。问伊方丈何寂寥,道是虚空也不著。
闻此语,何欣欣,主翁岂是寻常人。我来谒见不得见,谒心耿耿生埃尘。归去也,波浩渺,路入蓬莱山杳杳。相思一上石楼时,雪晴海阔千峰晓。”
其词玄意甚浓,更兼戚泽歌声粗犷激荡,响遏行云,传出偏殿,朗朗清清,只在太子府之中盘绕,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那些歌伎闻听歌声,个个被词中玄意感染,忍不住低声和唱,戚泽唱了三遍,引得众歌伎齐声和唱。
戚泽哈哈大笑,用手一指,数百坛美酒之中齐齐放射酒线,射入他口中,牛饮鲸吞之下,将数百斤纯酿尽数喝干!
忽听有人大笑道:“好!好!好一首妙词!”太子已然走入殿中,众歌伎见是太子,纷纷跪倒行礼。
太子理也不理,望向戚泽,说道:“我听老十八说,道长是他师门长辈,倒是不可怠慢!本宫素来敬仰修道练气之士,五行宗更是玄门大派,执正道之牛耳,今日一见果是得道的全真,本宫不胜欣喜!”
一次灌入数百斤美酒,饶是戚泽玄功深厚,也有些醉眼惺忪,斜睨太子,说道:“你又是谁?我自来唱曲儿,何用你来评判?你一来,扰了我的雅兴,十分扫兴!”
此言一出,大众失色,连柳观白面上都是一白,忙上前道:“师叔,这位乃是当朝太子,不可失礼!”
戚泽半醉半醒之间,忽然记起前世一个有名故事,故意笑道:“太子?太子又是哪个?我辈修道之人,餐霞食气,朝碧海暮苍梧,笑傲王公,又认得甚么太子?”
太子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面色微微一沉,说道:“看来这位戚真人不胜酒力,来呀,扶戚真人去本宫书房休息!”
戚泽哈哈一笑,忽的挺身而起,叫道:“何用扶我?我去也!”忽然身化剑光,望空便走。
柳观白叫道:“师叔且慢!”那剑光忽然一颤,复又落于殿上,众人忽闻鼾声大作,原来戚泽竟已酣睡起来,呼噜震天!
众歌伎个个掩口而笑,太子这下有些皱眉,道:“这……”
宫处之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好道:“想来戚师叔不胜酒力,因而酣睡不起,只消几个时辰,酒劲过了便没事了。”
太子道:“也罢,还是将戚道长送入本宫书房歇息!老十八,你带了五行宗的长老随本宫饮宴去罢!”
当下便有数位力士上前,将戚泽抬走,好在戚泽之身轻飘飘的,全无重量,又惹得那些力士啧啧称奇。
宫处之有心跟去,又不好明说,只觉戚泽忽然失态,放浪形骸,必有缘故,便随太子而去。
众力士将戚泽抬入内府,书房之外自有高手把守,闻听是太子吩咐,便接手下来。为首一名将领轻敲书房之门,书房之中有人说道:“何事?”声音甚是不耐。
那将领道:“有一位宾客饮酒大醉,太子吩咐将之送入书房歇息。”
片刻之间,书房之门打开,内里之人道:“既是太子吩咐,送进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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