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甘泉县的时候,贺虎臣以为陈冲是借着宁阳侯的虎皮。
陈冲以为贺今朝是借着贺虎臣的虎皮。
结果双方是贺今朝扯着双方的虎皮,跟他们分别做买卖。
现在陕西情况急转直下,贺今朝在山西站稳脚跟,宁阳侯的族人陈冲如今得借助贺今朝的虎皮做事。
陈冲再也不觉得贺今朝会成为第二个辽东军阀,而是一支可以打天下的队伍了。
尤其是贺今朝这伙锤匪,与其余起义军大不相同。
那些起义军只知道劫掠,像蝗虫一样飞来飞去,哪有粮去哪。
哪像贺今朝这里,还要治理地方,维护他的根基。
像这种在起义军当中的异类,还有战斗力,自是要早早伸出援手,奇货可居。
贺今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信能管用?”
“无论如何,杨鹤都还是三边总督。”陈冲站起身来,走到烤羊旁边,转动一二:
“只有文官对付文官,他们互掐,我们就有操作空间。”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陈大哥写一封信。”
贺今朝接过刀子,开始分肉。
两个人笑呵呵的吃起烤羊肉。
陈冲吃着嘴里的肉,又想起那句话,国之将亡,必出祸事。
再加上近些年来,整个大明气温急剧下降。
南方的珠江下大雪,长江太湖结冰厚的,车马可以在上面行走。
南方多雨,北方多旱灾。
从崇祯元年起,陕西连年大旱,赤地千里,并逐渐蔓延至整个黄河流域。
灾民为了逃避层层加派的沉重赋役,弃地而逃,成为流民,在无以为生的情况下只能铤而走险。
陈冲咬着羊肉出神,天启年间,魏忠贤把持朝政时,陕西边军欠饷非常严重。
到崇祯元年仍然欠下一百三十八万两。
可朝廷又没钱,崇祯二年又开始裁撤驿站的冗卒。
被裁撤的驿卒、欠饷的逃兵与流民、饥民合流。
陈冲瞥了眼旁边大快朵颐的贺今朝,他便是这样起家的。
现在越滚越大,直接把山西镇副总兵给杀了!
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后路,得帮助贺今朝稳住互市点,同更多的蒙古人交易。
两人吃完烤羊羔子后,陈冲告辞,说想要四处转转。
贺今朝派了两个本地小吏跟着他当向导。
“主公。”丘之陶急匆匆的过来:
“货物都已经入了河曲营城的仓库,还需要筹措银子,给人家。
咱们这些日子都是给民工发现钱,怕是吃不下这么多的货物,还得让宁阳侯的人多待些时日。”
“不用了。”贺今朝把桌子上的小册子推给他:
“陈大哥说赞助咱们锤匪了。”
丘之陶木讷的接过册子,光他预估,这批货物就能值不少银子,说送就送了?
咱们锤匪的名头原来不止威震晋西北等地,连陕西甘肃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丘之陶翻着小册子越来越喜:
“主公,如此一来,我们接下来的建设,就越发顺手了。”
建城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
尤其要规划水井的位置,挖掘护城河,材料费倒是可以免除。
可主公要求雇人要给钱管饭,尽管极大的调动了建城人的积极性,可真是往外撒钱呐。
花钱如流水,丘之陶看着心疼,奈何管钱粮的党守素丝毫不在意,几乎对于造城的钱粮,直接批准。
反观朝廷建城的时候,都是征劳役,甚至干粮要自带。
百姓们都愿意给贺今朝干活,唯一的区别是短工和长工的区别。
短工一日一结,长工一月一结,待遇不同。
允许百姓来打零工。
东厢城还要建设四座瓮城。
唯一的省钱的地方就是,有三座瓮城内部不用开门,省去了大麻烦,用来欺骗来犯之敌。
“嗯,不怕花钱,钱在我们手里没啥用,只有花出去才算是我们的钱。”
贺今朝站起身来做了两个扩胸运动:
“我猜测,再过三四个月,大明和后金的战事也该落下帷幕了。
然后明廷就会伸出手来,调集兵马来山西或者陕西平叛,我不想猜先打谁。
但我们现在做更多的准备,免得将来落入被动当中。”
丘之陶微微躬身行礼:“主公此言在理,说实在的,我这辈子都没经手过如此多的钱粮。
看着府库里的铜钱、粮垛迅速消失,我这颗心着实是紧张,生怕后继无力。”
“丘参谋,不要怕,大胆的去做,我这里的规矩跟明廷不一样,不会把你扔出去当替罪羊的。”
贺今朝哈哈笑了两声,转头问道:“那个任继荣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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