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

假如，做这样一个假设：假设有这样一只特殊的半兽人猪，他的能说话的智慧，一点一点地降低，一点一点地降低，一直降低到不能开口说人话的临界点——但同时，他又具备着一定的和其他半兽人类似的智慧。

这算是能吃，还是不能吃？

克林第一次讨厌自己这个爱胡思乱想的性格起来。

作为在大都市长大的女孩儿的布玛，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克林期待布玛能给出自己答案。

布玛定定地看着孙悟空，忽然问道：“悟空，你觉得那个不见了的猪，和你在包子山里见过的一些聪明点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回想起几天前，在包子山见到孙悟空的时候的那副情景。

孙悟空从天而降，对那只只剩半截尾巴的恐龙说：“哈哈，又是你，尾巴长出来了吗？”——对于不会说出人话的恐龙，孙悟空他竟好像也把它当作能交流的对象似的。

然后照吃不误。

果然，对于布玛的问题，孙悟空奇怪地说道：“有区别吗？”

克林绝倒，看着孙悟空像是在看一个怪胎，他抱紧双臂，好怕孙悟空晚上突然醒过来把自己给咔咔咔吃掉。他眼前又开始浮现，那天夜里不小心看到的孙悟空凶煞的神色，那神色一闪而逝，克林却总也忘不了。

布玛头疼地扶额，然后斟酌着用词，又问：“那……悟空，你还记不记得，你爷爷孙悟饭有没有告诉你，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

“这种事情需要教吗？你真笨啊！”孙悟空反过来鄙视布玛了，他说道，“最开始是爷爷打猎回来烤着吃，后来就是我自己出去打猎了……山里都是能吃的嘛，那有不能吃的？你们好奇怪！”

你才奇怪吧！万一有谁不小心跑进山里，会不会被你一棒子敲晕，带回去吃掉啊！

克林在心底咆哮，忽然觉得自己这趟旅行好危险。

“你也太天然了吧……”布玛无力反驳，也是，还真没听说过谁家教育孩子，还会特地说什么“人”是不能吃的……布玛吐出一口气，认真地对孙悟空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就过去了，但是以后……悟空，你要记住，会说话的‘动物’是不能吃的！知道吗？”

“哦，那好吧……”孙悟空点头，他倒是很听话，或者说心地太善良，不懂拒绝别人。

克林心里流泪：你这个语气，感觉以前吃过“会说话的动物”的样子啊喂！

夜深了，三人各自休息。

“布玛，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一下……”克林偷偷跑过来找布玛，做贼一样。然后，将孙悟空那天夜里脸上突然出现的可怕睡颜对布玛说了。

布玛摸着下巴：“哦……”

“有没有在听啊你！”克林压低声音不满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布玛没多在意的样子，忽然察觉克林的异常，恍然，坏笑道，“你该不会是害怕悟空夜里突然变成凶恶的‘另一个人’，将你给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