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羽生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他看了看坟头上的那根竹钉,旋即便走到了练小茹的面前,一把拽起了她的手,又气又心疼:“看你这傻丫头做事,敲个竹钉也能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布袋子里取出了一些止血药撒在了练小茹的手指上。显然,那竹钉上的血是从练小茹的手指上流下去的。
“坟头见血,这不是好兆头啊!”袁叔望着练羽生道。
练羽生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定魂钉一下,再厉害的鬼也翻不了身。”
见练羽生答得如此的肯定,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我们一起回到了袁叔的家里,袁婶和袁欣都在家。袁叔让袁婶特意做了几个好菜。一开饭,他和练羽生两人便喝起了酒,两人聊得火热,把我和练小茹晾在了一边。
大概是由于她的手指受伤了,这丫头夹菜时,老是夹得不太稳。
“看什么看,夹菜也没有看过啊!”练小茹生气地白了我一眼。
就在这妹子转过脸时,我看到她的眉头上,隐隐泛起一丝淡淡的青色。这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相法口诀里的一句话。
“保寿宫上见黑云,十有八九鬼索命。”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人的眉毛上头若见青色,很有可能是有脏东西跟着。
仔细看练小茹的眉毛,眉头部分一根根都竖起来了。我心中不由得一颤。这妹子的身边一定跟了脏东西。
记得小时候奶奶给人收惊时,也是要看眉毛的,如果谁的眉毛竖起来了,那十有八九身上是跟了脏东西。现在练小茹不但跟了脏东西,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索命的厉鬼。
我心里开始替练小茹担心起来。可是如果我告诉练小茹说她身上跟了鬼,她肯定不会相信。
想到此,我便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袁叔道:“袁叔,你看小茹妹妹的眉头,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一抹淡黑色。”
袁叔眉头一皱,便凑近到练小茹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很快脸色便沉了下来:“麻烦,好像这丫头出现了中邪的症状啊!”
“怎么可能?”练羽生有些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她的身上可是戴了护身符的。”
袁叔想了想,便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有这种预感,我们还是尽量小心一点为好。毕竟今天下午在坟头可是见血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看这样吧,要不你们父女,今晚就留在我这里过夜。万一有点啥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练羽生想了想,点头道:“行,这事就听你的。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了。”
两人笑了笑,又喝起酒来。
不一会儿,忽见袁叔转过脸朝我喊道:“对了,乔阳。今晚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回去睡吧!我这里有客就不方便招待你了。呆会儿,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啊……”我的心都凉了半截,这下好了,晚上我要一个人面对又黑又脏的出租屋,万一真要来个女鬼啥的,那不是死定了。
“啊什么啊!我这里又不是旅馆。”袁叔有些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低下了头,答了一句:“好吧!”
练小茹见我挨批了,有些得意地笑了。
这一幕刚好让袁欣看到了,她不高兴地把筷子放了下来,朝我使了个眼色道:“乔阳,你送去上班好吗?”
袁欣在医院做护士,经常要上夜班,有时她会让我送她。
我骑着摩托车,把袁欣送到了医院,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那昏暗的小单间,我的心便绷紧了,房间很简陋,连电视机也没有。我在想,今晚这可怎么过啊!万一那红衣死女人再来找我,那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我决定到小店里买一打啤酒上来,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灌醉了再说。没准,人醉过去了啥事也没。总比活活吓死强。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几瓶啤酒下肚,我整个人便有点晕乎乎了。
陡然间,胆子也变得大了不少。
我斜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地翻看起来。
翻着翻着,整个房间就变得凉快起来,风吹得我手上的杂志“哗啦啦”作响。
我朝阳台边的玻璃门望了望,隐隐好像有一件女人的衣服在那里荡过来荡过去,把我吓得一紧一松的。
“妈的,谁啊!有本事,你就出来,别躲躲藏藏了。”我壮着酒胆,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从阳台的玻璃门后边钻出一道人影。
昏暗的灯光下,现出一张苍白如纸的人脸,是一张女人的脸,她披着头散着发,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长裙下的脚,微微踮起。
我仔细看了看,正是昨晚叫我去帮她推车的那个长裙美女。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我,那一双眼睛幽幽发着绿光,很像猫的眼睛。
她的手指细长细长的,前边的指甲,像猫爪一样。不仅如此,她的头顶还长了一对猫耳。
见了这死女人的模样,我的酒意顿时吓醒了一半。
“帅哥,是我……”
女鬼怯生生地说道:“我是来找你还钱的。”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钱。哥,我,我有钱。”我吓得两腿发抖。
“不行,欠人东西要还的。”长裙女鬼踮着脚,缓步朝我飘了过来,她的手里抓着五张百元大钞,向我伸了过来,“这是我请你推车的钱。你收下吧!”
眼看这死女人都已经到我的身边,我真的想哭了,我试着提了一下脚,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
“收下吧!收下这钱,我就走,要不然,明天我还会来的。”长裙女鬼说道。
见这女人这么说,我只好壮着胆子,把手伸了过去。
长裙女鬼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我只觉手心一冰凉。她把钱塞在了我的手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手却没有松开。
望着她手上像猫爪一样的指甲,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死女人,突然用力一抠,不死也要大出血。
我屏住了呼吸,望着这死女人。
此刻的她好像也很紧张,胸口在高低起伏着,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看到这模样,我突然想起,这死女人是个胆小鬼,便大声喊了一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女鬼咬了一下嘴唇,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将头一甩,用手捂着嘴巴便呜呜咽咽地转身跑走了。死女人跑的时候,是踮着脚跑的。
望着她一脸狼狈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