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亦晴恨恨的回过头,咬牙切齿的说,“你等着,我这就去写休书。”
方子南浅笑着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慢走,不送啊!”
商亦晴重重的踢开书房门,然后往外冲去。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没有把自已放在眼中,竟然主动问自已要起休书来!也罢,这样的婚姻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现在就回去写休书,然后离他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再也不要见到他。这样想着,商亦晴根本就不是在走了,而是整个人往外跑去,雨水打落在身上也浑然不知。
方子南定定的看着商亦晴的背影,笑容一分一分从他的脸上褪下,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恢复了忧悒和微愁。怎么能让她知道自已的心思呢?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讨厌自已,可是,真的让她离开自已,却又如何能忍心?
思忖着更觉得心中混乱,方子南禁不住长吁短叹,心烦不已。就在此时,他听到雨中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定睛一看,商亦晴满身满脸都沾着秋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方子南瞥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就看到商亦晴直挺挺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中的信重重的往书桌上一放,“这是你要的休书!”
听了这话,方子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信手把休书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商亦晴,有夫方子南,因其夫心有另属,故立此休书,以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商亦晴。落款处还写上了年月日。
方子南哑然失笑,转过头来,看着商亦晴,从容的问:“你真的要休夫?”
“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看得懂,问我干什么?”商亦晴无畏的直视着他。
方子南低头再看了一眼休书,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面上虽不改色,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商亦晴从书桌上拿起了笔,沾了墨水给他:“你快签名吧!”
方子南喟叹一声,凝视着她,从熟悉到陌生,仿佛又漠漠不识,眸中的却有着难言的复杂神情,转瞬间盛满了情意,又盛满了绝望。这样的眼神对商亦晴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不是没有见过方子南柔情款款的时刻,但像现在这样,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你刚才不是问我要休书吗?怎么现在不肯签字了?”
方子南没有接笔,慢慢的垂下头,低沉着嗓音问:“你真的要我签字?”
商亦晴本来信心满满的拿了休书过来让他签字的,听他这么一问,心中乍然一痛,不知为何,竟然有剑刺入胸的感觉,那种痛楚的感觉,近乎麻木刺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会事?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她要休掉他,为何,她在心却在痛?
见商亦晴没有说话,方子南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再问一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商亦晴从发际流下来的雨水,顺着脸庞流淌,伴着她苍白的脸颊,很像是泪水,反而使她白皙、精致的脸貌,凭添了几分凄楚。见方子南再一次问她,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子南深吸口气,蓦的从商亦晴手中接过笔来。
手中一空,连心也似乎给掏空似的,商亦晴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却感到一下没了着落,不但手中是空的,心是空的,连人也仿佛是空的;明明是站在那里的,两条腿却觉得发软,岂止是发软,简直连站也站不稳。她只好用手撑在桌面上,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