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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使微微躬身,给窝阔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可汗,我奉我主之命,前来蒙营,乃是商讨用贵国王爷阔端的首级,换回我国大将完颜陈和尚首级之事,并非是为了议和。不过若是可汗有意议和,我愿意转告我主!”
窝阔台皱起眉头,目光中露出杀意,他见金使不卑不亢,还随口讽刺了他一句,不禁狞笑起来,“你这样与本汗说话,不怕本汗要了你的脑袋?”
这金使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脸上并不恐惧,平淡道:“我乃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汗要杀我还不容易,一刀足矣。只是现在杀了我,对可汗有什么好处?阔端王爷恐怕不会安息,蒙军将士也会觉得,可汗太过无情,以后不愿意为可汗效命!”
窝阔台注视着金使,“哦?你给本汗说一说,本汗杀了你,我蒙古勇士怎么就不愿意给本汗效命。你要是说不通,本汗立刻杀了你!”
阔端接连失败,严重打击了窝阔台在蒙古的威信。
窝阔台对于阔端的死,起初确实悲痛,可后来郑州失陷,他被赵泰堵在虎牢关,让他逐渐改变了态度。
窝阔台开始怨恨阔端,若不是他失败,郑州不会失陷,他也不会屡次被赵泰戏耍。
此时窝阔台很难原谅阔端,在他心里早已不把阔端当儿子了。
金使道:“阔端乃可汗之子,陈和尚不过我金国一员大将,可汗却不愿意用陈和尚的首级换回阔端首级,还要杀我这个使者。可汗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薄情,那对其他蒙军将士呢?他们肯定会想,有朝一日他们陷入险境,可汗拔一毛能救,却不为也!”
阔端南征宋国,在淮南惨败,这次攻金,又在徐州大败,并且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窝阔台很心痛,同时也很恼火,他心里恨着阔端,已经决定全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因此窝阔台并没有想过换回阔端的尸体,他甚至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现在他听了金使的话,窝阔台知道,这个儿子,他不认还不行了。
窝阔台眯眼看着金使,忽然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金国现据何职?”
金使朗声道:“我乃张天纲,官拜监察御史!”
阔阔台道:“本汗听你之名,知你是个汉人。眼下天命在我蒙古,金国灭亡在即,你并非女真人,无须为金国尽忠,可愿为我蒙古效力?”
蒙古杀戮重,可也重视人才,北方契丹族,以及河北汉族军阀,愿意为蒙古人效力,便是因为蒙古人对他们确实不错。
窝阔台通过刚才的交谈,发现眼前的金使,谈吐不凡,思路清晰,便生出了招揽之意。
张天纲感受到窝阔台期待的目光,却沉声道:“可汗的好意,我心领了。然我生于金国,仕于金国,则忠于金国。国家的兴亡哪个年代都有,我国若亡,我当死节,岂可效命蒙古。那种随意变节的人,我想可汗用时也不能心安吧!”
窝阔台盯着张天纲看了半晌,颔首道:“你是个人才,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再来找本汗,本汗必定重用!它日本汗攻破开封,可留你全家一命!”
张天纲微微一礼,算是对窝阔台的欣赏表示一下感谢,然后沉声道:“可汗,阔端乃是蒙古王爷,可汗的血脉,蒙古不能将其首级收回,对于蒙古和可汗的声望,都是一个打击!”
窝阔台脸颊鼓动,终于道:“你回去告诉金主,本汗同意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