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原本拖挞前行的声响就像是在黑夜突然看到猎物的野兽,先是不可置信地略一停顿,下一刻就如破堤之洪般向着山坡上的三人狂嚎而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却让人从心底里平白生出无尽寒意的声音,就像没调对频道的电台;又像是牙医处特有的超声波。刺耳而扭曲,夹杂着刀刮似的阴风和数不清的古怪哀号,铺天盖地地激烈撞击得众人的耳膜生生作痛,仿佛要被戳破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还只不过是恐怖的前奏,那现在分明就是**部分。躲在山坡下的钱朵朵虽然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但也就要被这种尖刻而扭曲的声频弄疯了,只能死命地按住自己的两只耳朵,想竭力阻挡它的侵入,但却没有半点用处,那该死的声音还是像催命符一样拼命往她耳窝里钻,真恨不得像同处一地的乌风那样昏了过去。
要死了,上面的“三仙”怎么还不做事。
“是时候了。”正在此时,感觉到冲着他们而来的雪魅死灵已被吸引到了一起,龙清池大喝一声,早已做好准备的三师兄弟立马跃身而起兵分三路向远处飞驰而去。虽则眼下不能使用法力御物飞行,但凭着他们多年的修行仍是比常人敏捷不下数倍之上,几个起落,一晃眼便已如闪电般冲出重围直达远方。
如蝇逐腐,他们这一动身,萦绕于山坡四周的雪魅死灵立即猛烈骚动起来,就像怕失去猎物般纷纷呼啸着围剿前去,紧追不舍。才不下几分钟的光景,小小的山坡之上便條地安静了许多,钱朵朵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但随即又紧紧地揪了起来。
它们并没有全走掉!这一突如其来的认知令钱朵朵全身毛孔都“嗖”地竖了起来。
“呜------叽------”一片日已西沉的暮色间,一阵轻微细碎却阴森得让人心里发毛的声响像是带着怀疑,仍是不确定地独自徘徊于那不出数米的小小山坡之上。那种咫尺之近的距离,仿佛正紧紧贴近,让钱朵朵都能感到头发上吹着的阵阵寒气,冷得她身上的血都像要结起冰来。
难道被它发现了?光这个念头就快让她激出一身冷汗。要是被发现那就玩完了,别说她身边还有这么个“拖油瓶”,便是只得她一个也是断断不可能会逃得了的。
但幸而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因为它只是在上面来回飘荡而不是直接跑下来把她捉个正着。在这个没有了左右护法的骨节眼上,钱朵朵屏着气不敢发出那怕是一丁点的动静,只得把身上的抑魂衣裹得更为严实。她不是没有过和非人类“亲密接触”的经验,但比起上次对着半兽人时的突如其来她还没来得急害怕,此时此刻这种类似于贴身较量的煎熬可谓度秒如年,每分每秒沉重得让人透不气来。
头顶上的这个死灵有着非同寻常的耐心,尽管一直没有发现仍是不死心地转溜个不停,极力想嗅得生气的蛛丝马迹。钱朵朵真怀疑它生前是不是做推销的,好个死缠烂打。当然在这时她也没闲着,她的脑袋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如何逃生的办法,但都又马上被理智否定掉。一番人神交战,最后仍是那个结论:不能动,怎么着也要等那“三仙”回来!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对于那三个家伙依赖之强烈显然大大超过了她的预料。
它叫便叫,权当它在吊嗓书。
咬紧牙关抵住心里那股寒流,手里拿着算是最具杀伤力的“八荒**”,以其在心理上有所安慰,就这样苦苦着。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感觉就像经历了几个世纪,透过雪地里折射的光线隐约觉得已是深夜时分。再看看身边的乌风倒好,还昏得像个死猪一样,心里不免有些埋怨,浑然忘了自己便是那始作佣者。
这真是一场双方耐力的角力,谁能熬得住谁就赢。在漫长得能让人发疯的僵持后,那个仅剩下的死灵似乎终于消除了最后的怀疑,带着它满身的怨念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坡。
等到再也听不到它的半点声色,钱朵朵这才敢长长的舒了口气,却已满额是汗整个人便像是在水里捞起来似的,“八荒**”上的凹凸花纹也因为握得太用力而深深印在了手掌上。
我的妈啊,这么刺激的玩意老娘再也不要玩了!
老娘要回家!心里无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