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明月西沉(2 / 2)

太医们却清楚那恐水症的厉害,神色是一个比一个凝重。

“禀王妃,恐水症,顾名思义,染上此类恶病之人,惧水,其次惧光,畏寒,少数出现斑癣,热症。小世子这症状,已然可确定,定是因为猫犬,染上了恐水症。”

这病无药可救……

太医们冲陆离解释完,便心照不宣默默低头不语了。

唯有陆离满目涩然,空洞地望着床里昏迷着的昭儿,心里剧痛难忍。

恐水症的症状,可不就是跟她家乡的狂犬病一个样么?叫法不同罢了,恐水症她没听过,可狂犬病,一旦发作,那必死无疑。

清楚了这点后,陆离已然不知该怎么哭了。

她唇角僵硬地扯着,面如死灰看向太医,手脚都开始哆嗦,“太医,恐水症……可有救?”

或许在这个时代,狂犬病有机会攻克?

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昭儿会没事的,恐水症有救的吧?”

陆离满含热泪,太医们看着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王妃,恐水症一旦发作,无救。”昭儿世子如今这症状,已然是威症了,其危险程度不亚于瘟疫!

这世间苦病三千疾,却并不是所有的苦痛有法可医,医者医人医国医天下,终究不是无所不能。

太医们埋首跪在正房大门外,正房里,东南西北和老爷子哀痛沉默在小床一旁,此刻万籁寂静,唯有陆离压抑的呜咽声渐浓。

天将明时,旭日东升,明月西沉,而她心中那个软糯如暖阳般的小人,却永远随着天边那轮明月一路西去了……

“阿离……”

从偏院姗姗来迟的景羿,神色复杂走到她身前,双手几度挣扎后,终是揽上了肩将她紧紧抱入了怀里。

那一声阿离,带着满腔的无奈与自责,在这寂静的房里如洪钟般炸响在陆离的耳畔。

哦,她怎么忘了,这王府里还有个王爷,那是除去自己以外,昭儿最亲近的人哪……

可昭儿被病痛折磨这两日夜来,他又在哪里?

“你去哪了?”

她僵硬扯动着嘴角,努力压制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我……”

他迟疑着,脸上有过那么一瞬的悔恨,“你不让我进房,我喝了些酒,醉了几日。”

至于醉在何处,他不敢说。

可那又如何,除了正院,他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偏院。

“哼”

陆离木然被他拥紧在怀里,忽而冷笑着将他一把推开,眼里蓄久了的泪终于放肆的流了下来。

“昭儿被那白猫伤过了,这才染上的恐水症,这你知道吗?”

一提白猫,景羿心头紧了紧,“是我疏忽了,我以为,那猫无害的。”

“是么。”

她漠然看着他,眼里泪水无声地流,景羿忽的心酸不已,“阿离,别这样……”

他想安慰她,可见她如此冷漠盯着自己,景羿的心里莫名害怕起来,阿离的眼神如刺芒,扎的他遍体鳞伤,连一丝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他似乎做错了什么,可错在哪里?

“阿离,我……”

“出去。”

陆离背过了身,抬手默默抹了把泪,在看到小床里已然了无生息的昭儿时,她的唇角隐隐开始颤抖起来。

“都出去,我想静静。”

她极力咬着牙,憔悴而苍白的面容仿若在一夜间越过了沧海桑田,那背影萧瑟而孤寂。

老爷子花白的胡须耸拉着,触及床里那小小重孙,一张老脸是掩饰不住的沉痛。

那一瞬间,他仿佛仓老了十几岁。

“丫头,爷爷在外头呢,你要好好的。”

那声音沙哑而沧桑,却带着惯有的慈爱轻飘飘落入陆离的耳中,瞬时另她眼眶一红,眼泪跟着下来了,“好。”

东南西北跟着一起出了房门,唯有景羿在她身后无言看着。

随着陆离哽咽声越来越大,景羿渐渐的双眼也开始泛红,“我陪你。”

他轻轻上前,目不转睛盯着她背影,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仿佛眼前那女人在渐渐远去,若他不时刻守着,会否有一天,再也没了她踪迹?

心中慌乱之时,他下意识伸手想将她抱紧,却在指尖触碰到她的一瞬,身子被突然泛起的阵阵银光直直击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