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第117章

卢广仁最近经常消失得无影无踪,卢广礼几乎找完了所有能找到他的地方,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他顾不得歇歇脚,便又往小溪村去了,终于在一户村民家找到正在和人耍骰子的卢广仁。

“哥,别玩了,家里出事了。”

卢广仁已经连熬了两天两夜,眼睛珠子红得吓人,见弟弟来拉他,他不耐烦地一把将他的手推开。

“什么破事都让你找到这里来了?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说着,他还不忘死死盯住正在坐庄的一个村民手里的动作,“陈阿牛,你手可别抖,摇好了就放下。”

这屋里乌烟瘴气的,聚了不少衣衫头发皆凌乱,面上满是胡茬的男人们,看衣着打扮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看他们这群人的样子,就知道在这儿聚的时间不短了,靠墙的一张方桌上扔了几摞子盘碗,显然是这里不光管赌还管饭,怪不得都不愿意回去。

而陈阿牛正是这间屋的主人,一个三十来岁长了一对三角眼的汉子。

他是小溪村出了名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儿的,寻常有事没事就聚上一帮同样游手好闲的汉子在家中耍。

以前是耍叶子牌,最近越耍越大了,竟然玩起骰子来。

“快快快,我押大。”

“都连出十几把大了,刘海你还押大!”

“你管我押甚,我愿意怎么着。”

“我押小,我押小。”

屋里吵吵嚷嚷,简直比那市集还热闹。

卢广礼又去拉了一把卢广仁,却又被卢广仁一把推开,差点没让他摔出去。

他也没去理会弟弟,而是紧皱眉头,眼神直个劲儿闪烁,一直拿不定主意。

坐庄的陈阿牛催他:“你好了没,没想好就下把再押。”

“你催什么催,这把……”卢广仁眼神来回在桌上睃了一眼,终于将手里的一把铜钱放到了右边,“我押小。”

“想好了?

卢广仁你可最后这点本钱了,可别押错了,又输个精光,你前阵子欠我的银子还没还,今天又借了不少……”

“哪儿那么多废话,陈阿牛你到底开不开?”

一旁有人插嘴。

“就是,快开快开。”

“幸好我押了大,这卢广仁最近倒霉透顶了,谁跟他押一样的谁倒霉。”

刘海撮着牙花子道,满脸得意洋洋。

一旁有人也觉得十分晦气,可下定离手,他们已经押了,自然不能反悔。

“你嘴里有屎,你才倒霉透顶了。

陈阿牛你快开,老子就要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真倒霉透顶了。”

陈阿牛伸手揭开摇碗上面的那个大碗,乡下人就算是聚赌,用的工具也比较简单。

就是随手在灶房里拿了两个吃饭的粗瓷碗,两个碗口对扣就是摇盅了。

“真是大,都连出十把大了!”

“卢广仁你也太倒霉了,妈的又把我们连累了。”

一阵夹杂着得意的笑和唾骂声中,卢广仁灰头土脸从人堆中挤了出来。

他倒还想再翻本,可惜他带来的银子早就输光了,还问陈阿牛借了不少,也输了个精光,现在只能黯淡收场。

挤出人群,他才想起刚才被他推开的卢广礼。

“找我啥事?

家里出啥事了?”

卢广礼没好气地硬拽着他往外走,身后陈阿牛喊道:“卢广仁下次来记得把还我的银子带来。”

“阎王还欠小鬼儿的帐!”

刚丢下这句话,他人就被拽了出去,“你拽什么拽,到底啥事?”

卢广仁不耐道。

“大哥,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大姐的首饰真是你拿的?”

卢广礼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大哥,口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你拿的,我拿的!到底啥事?”

卢广仁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虚张声势道。

卢广礼也顾不得再说其他,拉着他就急急往院外走去。

“边走边说。”

邱翠荷刚醒过来,还没想好怎么和家里人解释偷人的事,就被人一把抓住头发拖下了炕。

“大小子,你做什么!”

“仁儿……”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竟然敢偷人,说,你跟你那大伯子什么时候搞上的,搞上多久了!”

嘴里这么问着,卢广仁手里也没歇下,劈头盖脸朝邱翠荷头脸上打去,边打边踢,状似疯魔。

邱翠荷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打懵了。

“打得好,使劲打!这种不要脸的贱货就得这么收拾!”

卢娇梅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蛋蛋在胡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崔氏摸着眼泪在一旁直打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胡氏揽着妞妞站在屋角,母女两个看着这一幕,也不吭气儿。

换着平常,妞妞早就哭了,可大抵也是见多了这种闹腾的场面,她十分平静,童稚的眼中甚至没有丝毫惧意。

听到儿子的哭声,邱翠荷才反应过来,“我没,我没……”

“还敢说没,整个村里人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卢广仁打得更凶了。

邱翠荷连声尖叫,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

卢明川被这尖叫声刺得耳朵疼,上前一把拉住儿子。

“现在打有什么用!你别把蛋蛋给吓着了。”

其实孩子已经吓着了,脸哭得涨红,嗓子都嘶了,胡氏怎么哄也哄不住。

趁这空档,邱翠荷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一把将儿子抢到怀里,然后也不解释,就抱到一旁哄了起来。

“真是伤风败俗啊!你自己看看怎么办吧!”

胡氏气得连连跺脚。

“还怎么办,把人撵出去得了,反正就是个妾,连休书都不用。”

卢娇梅道。

胡氏气女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斥她:“你能不能少说一句,还嫌事儿不够多?”

“咋,难道我说错了,这种货色还留家里干什么?”

崔氏在一旁嗫嚅道:“蛋蛋还在吃奶……”

可不是嘛,要不是看着这点儿,不用卢广仁回来,胡氏就将邱翠荷扔出去了。

“也不小了,弄点米汤喝,也能填肚子。”

这是卢明川的意见。

“这怎么行!”

卢老汉嘴里含含糊糊斥道。

蛋蛋如今已经八个多月大了,也不是不能喝米汤,可乡下哪家的奶娃子是有奶不吃喝米汤的,没见到那些喝米汤长大的小娃子天生就又瘦又小,走出去比别的同龄小娃子矮上一头,还容易害病。

乡下人可生不起病,所以一般能给娃儿多吃几个月的,都会多吃上些日子,有的吃到三岁都不断奶的,也不在少数。

蛋蛋如今可是大房两口子以及卢老汉老两口的心头肉,那真是一切都先紧着孙子,若不然邱翠荷也不会将小胡氏挤兑得连上桌吃饭都不让。

邱翠荷也似乎找到了护身符,死死将儿子一把抱住,奶娃子也亲香娘,到娘怀里就不哭了,小手似懂非懂地抓着娘。

见此场景,谁还能说出现在就把邱翠荷扔出去的话。

“等小蛋子断奶了,就把她送走。”

卢老汉丢下这话,就哆哆嗦嗦的走了。

他如今手脚有些不灵便,别说下地了,寻常走路都还需要有人搀着,崔氏忙跟过去搀着他往正房走去。

见老两口走了,卢明川使了个眼色,卢娇梅手快将门一把给关上。

卢明川去了炕沿上坐下,沉着脸问道:“好了,现在你来说说,你啥时候和钱老大有了苟且的。”

抱着儿子的邱翠荷身子一僵,她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她也没敢再攀扯别的,而是低眉顺眼地小声道:“当初我前头那个男人死了以后,他是大伯子,我又是个丧了夫的寡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和他……”

卢广仁当即就要冲过去再去打她,却被卢广礼从身后抱住了。

“你这个贱人,贱人!”

邱翠荷捂着脸凄凄哀哀地哭:“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能离开钱家摆脱他,是做梦都想的事……自打我进了这家门以后,我就再没和他见面了,还是生了蛋蛋以后,有次我出门在村里碰到他了,他威逼我让我再和他好,我没答应,哪知他拿出当初藏下的我的一件肚兜威胁我……”

听到邱翠荷的一番诉说,卢明川的面色才稍微好了些。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不外乎是因为怀疑蛋蛋不是卢广仁的种。

“你最好确定自己没有说谎,咱们村虽然没有被沉塘的妇人,但别的村可是不少,你也不想开了先例吧。”

“我刚进门的那段时间,几乎从不出门,娘她老人家可以作证……”邱翠荷忙道。

卢明川不禁望了胡氏一眼,胡氏想了会儿,点点头,那阵子邱翠荷确实几乎从不出门。

可都说是几乎了,胡氏也不是日日盯着邱翠荷,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钱老大勾搭上的,唯一清楚的大抵也只有她自己了。

“爹娘,你们留这贱人做什么!”

从东厢里出来后,卢广仁满脸不甘愿道。

若不是爹娘硬把他拉出来,他打算再打那贱人一顿出气。

卢明川斥道:“难道你想把你爷爷气死,你儿子你还管不管了?”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成天不着家,还有你大姐首饰没了那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卢广仁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可很快就被满脸不耐取代了。

“大姐首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