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婶老蚌怀珠,突然有了。
范叔两口子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喜讯传出,原想着这辈子大抵要无后了,哪知范婶竟在这当头怀了身子。
胎还没坐稳,自然不能行远路,所以这趟范婶没跟过去。
不过既然两人成了亲,王瑶又素来拿范婶当亲娘看待,肯定是要来给范婶看看的。
范婶见到两人后,十分高兴,连连抹泪,说自己总算是了了桩心事。
及至之后她和范叔两人去说了会儿话,出来后待梅庄毅更加和蔼可亲了。
可突然之间她脸色就变了,望着王瑶的眼神怪怪的,不过梅庄毅和王瑶两个并没有发现此间端倪。
等到中午吃过了饭,范婶把范叔叫回屋里,一进房门,她就道:“死老鬼,你竟然说瑶儿和梅小子圆房了,你莫不是唬老娘的吧。”
范叔疑惑不解,连声问道怎么了。
范婶这才皱着眉说:“这些事儿你们男人不懂,女儿家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是能看出来的。
瑶儿的眉间未开,走路的姿势也不对。
哎呀,我跟你这死老鬼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咱们应该关心的是两个孩子没圆房的事!”
范叔一脸懵了的样子,怎么可能没圆房,回门那次小两口在周家的表现明明是圆了房的。
只是自己婆娘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确有其事,难道两个孩子合着伙起来骗自己的?
两口子面面相觑良久,范婶才开口说:“咱们先暗中观察观察,看这俩孩子到底是不是合起伙儿来骗咱们。”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由范婶出面留下了两人,本来梅庄毅和王瑶只打算在这里留三日的,如今正是他们生意进入高速发展期,自然不能耽误。
可范婶又是哭又是回忆以前,尤其她一大把年纪又怀着身孕,两人也只能依了她,答应留下来陪她一阵子。
之后的几日里,范叔两口子一直私下里暗暗观察两人,范叔甚至还被范婶还派出来听墙角。
连着蹲了三晚上的墙角,两人总算确定了,这俩孩子真是合起伙儿来骗他们的。
范婶当着范叔面哭得不行,扭头抹抹眼泪又开始捣腾起来。
不光是范叔,还有范叔手下那一帮小崽子们都被她使上了。
梅庄毅是个热闹的性子,本就喜欢与人相交,之前就跟王瑶的一众手下混熟了,这次过来,平时也闲的没事可做,自然又和那帮人混在一起。
此处平静是平静,景色也十分优美,鸟语花香的,可就是太无聊。
闲来无事的时候,王瑶手下的那帮子手下三五不时就喜欢去约着打个猎什么的,或者偶尔赌赌小钱,用来打发时间。
这日他们结伴出去,打了两头鹿回来,当天晚上就捣腾着叫大伙儿去吃鹿肉。
不光吃鹿肉,还比着喝鹿血。
梅庄毅本不喜欢这种腥气太重的东西,可见连王瑶都喝上了,那帮小子们还在一旁起哄,一时热血上了大脑,就喝了两碗。
吃了鹿肉,又两碗鹿血一下肚,当时不觉得什么,回去后就燥热了起来。
正值夏初,天还不热,梅庄毅燥得不行,连着洗了两个冷水澡,都没缓解掉那股子燥劲儿。
王瑶练完武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看见他头发梢上滴着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一见他微微有些潮红的脸色,她心知肚明道:“那东西躁性大,你去外面跑两圈儿就好了。”
王瑶这是拿着自己当例子,反正她每次吃了鹿肉喝了鹿血,晚上出去练会儿功,把那股子燥发泄出来就好了。
梅庄毅不会武功,在她来想,出去跑跑估计也成。
梅庄毅怎么可能大晚上出去跑圈儿,没得让人笑话,他摇了摇头,将头发擦干后就上榻了。
房里只有一张床,也没有多余的被褥,所以两人只能同睡一张床。
这些天在寨子里,梅庄毅已经习惯和王瑶同床共枕,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忍不住就开始浮想联翩。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床压得吱吱乱响。
“那会儿我对你使了几个眼色,让你没事别乱吃这些东西,可你就是当做看不到。”
寂静中,王瑶忍不住说道。
梅庄毅一脸郁郁,他当然看到了,不过却是把她当做了挑衅。
其实他现在还是觉得王瑶在挑衅自己,没得一个女人家喝了就没事,换他个大男人喝了就被折腾成这样。
“那东西没喝习惯的,第一次喝了都难受……”
还说!
梅庄毅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压了过去,眼珠子红红的盯着身下躺着的那人。
王瑶如今在外面还做男人打扮,只是脸上的那道疤却没了,大抵还是梅庄毅的抗议起了作用。
现如今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大其实是个女人,震惊肯定是有的,不过震惊之余也只能接受。
这一来是因为王瑶往日的震慑力够深入人心,二来也是因为老大如今带着大家过上了好日子。
其实若有办法,还真没人愿意当匪,走投无路是一个,另外也是除了当匪,实在不知道还能从哪里来钱养活自己。
如今梅庄毅和王瑶强强联合合作,带着一伙匪改行走了正途,大家也对未来感到有些希望了。
只等老大赚够了钱,到时候带着大家搬到陆地上去,结束远离人群的日子,回归到正常生活中。
所以老大是女人还是男人重要吗?
只要知道老大两口子是本事人,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所以王瑶如今也不如往日拘谨,尤其在自己屋里,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神经紧绷,非得日日缠着胸才能安然入睡。
此时的她刚洗过澡,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新之气,明明不像寻常女儿家身上还有股女人香,却让梅庄毅觉得格外好闻。
她只着了一件中衣,里面穿着一件卢娇月给她做的月白色肚兜,因为梅庄毅突来的动作,致使衣领微微打开,露出一道美妙的弧度来。
梅庄毅感觉自己好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王瑶就算再迟钝,也觉出有些不对,不禁问道:“你想干什么?”
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刺激到梅庄毅了,他不禁舔了舔下嘴唇,哑声道:“你应该没忘咱们俩是成亲了,自然想做些成亲应该做的事。”
一面说着,他一面就亲了过去。
亲上之后才发现,这滋味比他想象中更好。
梅庄毅觉得自己活到二十多岁,一夕之间就把自己所有脸都丢光了。
因此,次日还没等王瑶醒来,他就偷偷溜了。
这处寨子自成一地,要想出去只能坐船,他实在没处可去,只能躲到王瑶手下一个叫海子的水匪那里去。
这个叫海子的,是王瑶的得力手下,人年轻,性格爽朗,平时和梅庄毅十分说得来。
王瑶早上醒来没见到梅庄毅,还以为他是出去找人耍了,可大半个上午都没见到人,她才恍然大悟这人肯定是害羞躲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害羞,佛曰不可说。
她一直忍着,忍到晚上还不见梅庄毅回来,就杀到了海子的住处去。
“老大,大嫂在屋里。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大抵也是因为收留大嫂,致使老大亲自找了过来,所以海子十分心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竟把平时他们这群人私下打趣老大两口子的称呼说了出来。
不过这会儿对话的两人,心思都不在这处,自然没发现出端倪。
倒是屋里的梅庄毅听见了,忍不住跳了出来:“王八蛋,海子你别走,你叫谁大嫂来着?”
只可惜海子见势不妙,早就一溜烟跑了。
王瑶本是寒着脸,这会儿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一见她笑,梅庄毅更是恼羞成怒,眼神躲躲闪闪道:“你笑什么,有啥好笑的。”
王瑶止住了笑声,瞄了他一眼,道:“快跟我回去吧,范婶下午还在问你上哪儿去了,说是不是咱俩吵架了。”
轻咳了一声,她又道:“以后我一定不那样了,一定悠着点儿。”
梅庄毅直接头顶都冒烟了,跟炸了毛似的猫一样,“悠着什么,悠着什么?
那啥,你是练武的,我能跟你比体力?
还有,我那不是晕了,是我太困了……哼哼,我告诉你,这事你谁都不能说,还有下次得我在上面。”
说完,他就盯着王瑶看,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你回去的样子。
“行,都行,你跟我回去吧。”
事实证明,不光是男人会提了裤子就不认账,女人也会。
再下次的时候,王瑶还是没忍住去了上头,当然经过多番历练,梅庄毅的体力早已今非昔比,可以和王瑶战得旗鼓相当,不过这是后话。
……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梅庄毅突然自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
面色也有些怔忪,似乎依旧沉浸在那梦里,还未醒过来神儿。
王瑶本是熟睡,被他吵醒了,见他这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梅庄毅面色怔忪地望了她一眼,喃喃:“我做了个梦。”
王瑶还没见过男人这个样子,好奇问:“什么梦?”
“我梦见我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也遇见了你,只可惜当时我们船上得力的人太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就被你抢了。
而那杨青山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你离开去抢另外几条船,命人将船上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灭口,进子为了救我重伤身亡,我落入水中,侥幸没死却瘸了条腿……”
梅庄毅的口气太萧瑟,王瑶听得心里十分不舒服,皱着眉一把掩住他的嘴。
“行了,都说是梦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那杨青山不是行船途中落水身亡了吗,你怎么会梦见他?
快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儿一大早天不亮女儿又要来闹咱们。”
梅庄毅望了望妻子的脸,是啊,那只是个梦,一个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