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擒恶霸获名驹
主意打定,孟华一声大喝,立施杀手!
这九个红衣喇嘛乃是按照乾、坤、艮、兑、离、震、巽、坎八个方位布成阵势的。八个喇嘛各占一个方位,武功最强的天泰上人则居中策应。孟华倏地出手,坎位的那名喇嘛首当其冲,按照阵法,巽震两个方位的喇嘛各出锡杖抵御,引他深入阵中。
哪知孟华的剑法不但快到极点,而且奇诡莫测,眼看他的剑势本是向坎位刺来,那三个并肩抵御他的喇嘛只觉眼睛一花,孟华的剑势已是突然转向,指到了离位的那名喇嘛了。这名喇嘛是未曾和孟华交过手的。
一来是阵势未曾合拢,二来是这名喇嘛没有和孟华交手的经验,他一见剑光,横杖一挡,正好露出左胁的空门,只听得嗤的一声,紧接着当的一响。那名喇嘛已中了一剑,鲜血流出,把大红袈裟染得更红了。这还幸亏是居中策应的天泰上人一见不好,锡杖立即打来,来得及时,否则他已是性命不保。
孟华的宝剑给天泰上人的锡杖碰个正着,虎口微觉酸麻,冷笑说道:“败军之将,亦敢言勇?”冷笑声中,身形平地拔起,天泰上人呼的一杖从他脚底扫过,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长剑已是凌空击下,左右闪动,径刺天泰上人一双眼睛!
天泰上人硬接他那一剑,也是不由得胸口一震,心中大吃一惊:“这小子比起两年前在小金川的时候,不但剑术精妙得多,功力也好像居然在我之上了。”眼看他的剑势凌空下击,凌厉非常,不觉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连忙沉肩缩背,身躯矮了半截,禅杖反圈回来,护着顶门。
哪知孟华又是一招避强击弱,避实击虚,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招之内,连袭艮位和坤位的两名喇嘛。天泰上人忙于防御自身,在这瞬息之间,哪里还来得及按照原来的阵法居中策应?
孟华以家传的快刀刀法化为剑法,在伤了那两名喇嘛之后,一招“夜战八方”,剑势所及,当真是有如惊虹骇电,不过片刻,另外三名喇嘛又正伤在他的剑下,天泰上人的阵势根本布不成功!
此时没有受伤的只有天泰上人和两个武功较强的喇嘛了。虽说“较强”,也仅是暂时能够招架而已。
六个业已受了伤的喇嘛,哪里还敢再拼,发一声喊,全都跑了。天泰上人一手挥杖,一手挥舞袈裟,当作盾牌,掩护徒众撤退。他的内功造诣确也不凡,一件柔软的袈裟,居然挥舞得呼呼带风,俨如一片红霞,裹住孟华的剑光。
孟华喝道:“有胆的你莫逃!”剑光一起,俨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直洒下来。这一招名为“星汉浮槎”,正是他新近学到手的一招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却用自己的家传快刀刀法使出来,快上加快,即使是金逐流和唐加源使这一招,恐怕也及不上他使得如此凌厉。
顿然间红霞尽敛,天泰上人那件大红袈裟已是穿了个窟窿。那两个未曾受伤的喇嘛亦已跑了。
天泰上人振臂抛出袈裟,喝道:“好小子,暂且让你逞强,有胆的你来追我!”
孟华挑开袈裟,只见天泰上人已是一溜烟似的跑出了百步开外,他和那两个喇嘛是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的。
以孟华的轻功,追上天泰上人并非难事。不过估计恐怕也得半个时辰。
一来恐怕他们另有阴谋诡计,二来孟华有要事在身,此时他只怕时间不够,焉能再追穷寇?
抱着万一的希望,孟华回过头来,察看那匹跌落陷阱的坐骑,希望它没有受伤,尚堪使用。可惜希望成为泡影,那骏马缩成一团,卧在沟中,口吐白沫,动也不能动。头上插着一支箭,眼看就要死了。一支箭竟能射杀一匹骏马,显然是毒箭无疑。孟华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忍这匹伴随了他多日的坐骑受苦,只好闭着眼睛在它的咽喉刺了一剑,让它死得痛快一些。
失了坐骑,孟华只好跑路了。本来他以为可以在日落之前追得上尉迟炯的,如今可不由得大大担忧了。
要知他从丁兆鸣那里得来的消息,在尉迟炯所要联络的回疆十三个部落之中,最后那两个部落的酋长是和清廷有勾结的。他们很有可能谋害尉迟炯。如今孟华已经走过了十个部落,连同罗海所属的那个部落则是十一个了。亦即是说尉迟炯就有可能在前面那个部落遇害。
从第十个部落到第十一个部落,普通的坐骑要走三天。孟华原来的估计是在今天日落之前,至迟明天上午可以追上尉迟炯的,那当然可以没事。但如今他失了坐骑,轻功多好,恐怕也不能在两天之内赶到了。
三个月前,他在赴西藏的途中,已经见到“五官”之首的邓中艾,如今又碰上了“四僧”之首的天泰上人,心中难免更增忧惧。
“清廷在小金川的高手,一批批的调来。邓中艾在拉萨出现,拉萨就发生布达拉宫之变,如今这个番僧在此出现,自必也是有所为而来。今日之事,恐怕就是他们和天狼部的酋长计划好的。为的不是要对付我,而是要消灭有可能来帮忙尉迟大侠的可疑人物,好令尉迟大侠在深入虎穴之后孤立无援。我是适逢其会,给他们碰上了。”孟华心想。天狼部就是前面的那个部落。
从种种迹象,他发现尉迟炯的危机越来越大,恨不得插翼飞到天狼部。可惜他的轻功虽好,却不是飞毛腿,有什么办法能够在明天赶到呢,走了一个白天,还未到整个行程的三分之一,天色又快黑了。
忽听得马铃声响,孟华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来了一个骑马的老牧人。
孟华如获至宝,连忙跑上前去,拦住马头。他的身上沾满泥沙鞋穿衣烂,形状极为狼狈。那老牧人大吃一惊,喝道:“你想干什么,我是身上没有分文的穷汉!”
孟华连忙用新学来的哈萨克方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强盗,我想买你这匹坐骑。”说罢拿出一锭黄金,塞到那老牧人的手里。
新疆是产金的地方,老牧人虽然家贫,金子是见过的,一看他这锭金不假,反而更为疑惑了。在新疆黄金虽然不如内地珍贵,但这锭黄金还是足以购买一匹强壮的好马的。他自问自己这匹劣马,可值不了这个价钱。
“这是我自用的坐骑,多少钱也不卖的。”老牧人说道。
孟华人急智生,说道:“你知道巴纳族的罗海族长吗?”那老牧人怔了一怔,说道:“他是我们哈萨克族的老英雄,我怎能不知?你和他是……”
孟华说道:“你看,这是他亲笔写的书信。”无可奈何,他只好拿出罗海给他的介绍信了。这本来是给各个部落酋长看的。幸好这老牧人识得回文。
老牧人看过书信,对孟华没那么害怕了,但还是疑心未消。
“你从罗海那里来,怎的没有坐骑?”老牧人问道。
孟华说道:“我知道你见我这副形状,心中一定奇怪,实不相瞒,我是中途遇盗,坐骑给强盗射毙了的。”
那老牧人道:“奇怪,我们这个地方,一向太平,从没听说有强盗的。你碰上的是些什么强盗?”
孟华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说个明白:“是一帮西藏来的喇嘛,他们在我必经之路掘下陷阱。唉,我那匹坐骑还是罗海送给我的呢,中了他们的毒箭,跌下陷阱死了。”
“哦,你的坐骑是罗海送给你的吗?那一定是匹名种骏马了?”
急惊风碰上慢郎中,孟华只想赶快完成这宗交易,偏偏老牧人缠着他问,问的又是他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错,那匹马是罗海的坐骑,全身毛白,只是四蹄有许多红色的斑点的。”孟华知道急也没有用,索性把这匹马的形状都清清楚楚的描绘出来。
老牧人大喜说道:“不错。你说的对了,它有个名字,叫做雪里红,你知道么?”原来他曾经见过罗海这匹坐骑,至此方才确信孟华的确做过罗海的贵宾。
孟华说道:“那么你肯把这匹马卖给我吗?”
老牧人道:“不行!”
孟华想到说了半天还是不行,大失所望,只好颓然离去。
那老牧人却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小伙子,我的话都未曾说完呢,回来,回来!”
孟华转过身来,说道:“你肯改变主意吗?”
老牧人道:“我的主意是不改的。要买不行,但我可以送给你!”
孟华又惊又喜,说道:“那怎么行?”
老牧人道:“我这匹马本来是不卖的,把你当作好朋友才送给你。那若要给钱,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了,我只好收回。你别替我担心,我家里还有一匹母马,就快要生产了。我虽然并不富裕,一匹马送给朋友还送得起。”
孟华见他如此诚恳,当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能接受他的赠与了。
老牧人笑道:“小伙子,别急,回来。我还有话和你说呢。你要找我们的格老,你知道应该怎样走吗?”
孟华蓦然一省,连忙说道:“正要请教老丈。”
老牧人说道:“我教你走一条捷径。”恐怕他听不明白,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土上画出一张地图。孟华本来早就打听清楚,知道怎样去天狼谷的,但却不知有这么一条捷径。按照老牧人所教的走法,最少可以减少三分之一路程。
孟华大喜道谢,老牧人道:“你是来帮忙我们的,要讲客气的话,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不过,你可要小心,别欢喜得太早了。”孟华听他话里有因,连忙问道:“前途可是还有什么艰险么?”
老牧人道:“途中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我不知道。但你到了我们格老那儿,可要特别小心防备。”
孟华心头一跳,问道:“为什么?”
老牧人叹一口气,道:“我们的格老前几年还好一些,这两年却是变成贪得无厌,只知道强逼牧民‘献纳’了,生下两匹小马,他要一匹;淘出来的金沙,他要分个七成。
“这还不说,还时常有些不明来历的人到他那里,作威作福,走的时候,总要带走一大堆礼物,那可都是我们百姓的血汗啦。有人说那些人都是在北京的满洲鞑子皇帝派来的。”
孟华心中一动,问道:“最近有些什么样的人来过吗?”老牧人说道:“我正要告诉你,你所碰上的那九个红衣喇嘛,就是我们格老的上宾,他们大约是十天之前来的。前两天说是走了,我们正自欢喜,谁知却还留在这儿。昨天有人见他们在山下挖泥动土,不知是干什么。原来是干害人的勾当。”
孟华心想,那九个喇嘛,已经伤了六个,恐怕是来不及赶回天狼谷了。于是问道:“除了那九个喇嘛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你们格老那儿吗?”
老牧人道:“有呀,和那些喇嘛同来的还有两个汉人,格老对他们好像比那些喇嘛还要尊敬。那些喇嘛离开天狼谷之后,他们还留在那儿。”
“多谢你告诉我许多事情,我会当心的了。”孟华谢过了老牧人,便即跨上他送的坐骑继续前行。虽然走的捷径,但可惜这匹马却是比他原来的坐骑差得太多。第二天入黑时分,方才赶到天狼谷。
暮霭苍茫中,只见那座山峰好似一头蹲着的巨狼,头部较为平坦,两翼危崖伸展,像是意欲攫人而食的狼爪。往山上望隐隐可见一道围墙,围着一座堡垒。
孟华的坐骑,已是口吐白沫,疲不能兴。山坡极为峻峭,料想它是无力走上去了。孟华将它放开,说道:“多谢你驮我走了这许多路,你自己吃草去吧。”独自登山。
哪知倦马长嘶之声,却惊动了巡逻的兵士,孟华刚踏步进天狼谷,乱草丛中忽地出现四个回兵,喝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孟华无暇与他们细道其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了四个人的穴道。这四个人本是天狼部酋长手下的头等卫士,但碰上孟华这样的高手,却是毫无抵抗的余地。他们的刀枪还未来得及举起来,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卜通”倒地了。孟华笑道:“对不住,委屈你们在这里躺两个时辰。”幸亏谷中只有这四个巡逻的回兵,并没打草惊蛇。
孟华施展轻功,借物障形,直奔“狼窝”。山上险要之处,虽然设有哨岗,却也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直上山头,连过十几座哨岗,都没有被人发现。
天色已黑了。这晚的天色倒是很“好”,无月无星,有利于他偷入堡垒。不过,在他获得意外的顺利到达堡垒之际,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尉迟大侠此刻不知如何,我会不会来迟了呢?”
尉迟炯怎么样了?
此际他正在和天狼部的酋长把酒言欢,他是在主人为他而设的接风宴上。
他和天狼部的酋长谈得很是投机,酋长慷慨激昂,矢誓与义军联手抗清。
他经过十个部落,十个部落的酋长都是和他说的差不多同样的话。倘若勉强要找不同之处,只是这个天狼部的酋长说得更加漂亮,更为动听而已。
他本来是个精明老练的人,但可惜正因为他习以为常,以为这个酋长和他拜访过的那十个酋长都是一样,是以身陷危机,竟不自知。
酋长一拍手,两个仆人走了出来。一个捧着漆盘,盘中放着一壶酒,一个捧着一块折得厚厚的红布,上面放着一把尖刀。
天狼部酋长肃立说道:“难得尉迟大侠不远千里而来,帮忙我们抵抗满洲鞑子。请干一杯血酒,祝贺咱们定盟。”
“歃血定盟”是一种很隆重的誓约,在喝过血酒之后,双方的联盟便算告成。如有背约,必遭天谴。所以这杯血酒,尉迟炯是非喝不可,而他当然也是以十分愉快的心情,接受这个“歃血定盟”的。
酋长首先拿起尖刀,刺破自己的中指,挤出几滴血珠,滴入酒壶,尉迟炯跟着也这样做。
仆人倒了两杯酒,分给酋长和尉迟炯。酋长说道:“先干为敬”,一仰脖子,把盛得满满的一杯酒一口吞下。
尉迟炯举起酒杯,正要喝酒。只觉这酒芬芳扑鼻,只是香气之中,稍稍杂有一点血腥气味。几滴血混在一壶酒中,本应血腥之味极淡,甚至不能察觉的。不过一来是酋长首先喝了,二来尉迟炯每到一个部落都是曾喝血酒的,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酋长会有异心,是以虽然闻到一点血腥气味,亦是不以为奇。
“祝贵我双方,盟约永固。同心合力,患难相助。”尉迟炯说道。说完之后,便即举杯。
正当他将喝未喝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有喧闹的声音,酋长一皱眉头,喝道:“什么人在外面闹事?”
“为什么不许我进来?岂有此理!”外面一个粗豪声音传入厅中。
一个卫士禀道:“是苏合他要硬闯进来!”苏合是天狼部一个甚有威望的老军官,虽然业已退休,酋长也得尊敬他几分的。
酋长皱眉道:“你告诉他我的禁令没有?”
那卫士道:“早已告诉他了。我说格老要款待贵宾,请他明天来。可是他非现在进来不可。”话犹未了,外面又在大吵特吵了。
酋长说道:“好,你叫他稍待片刻,我马上出来见他。这总可以了吧!”
说罢回过来,笑道:“我管束部下不严,真是不好意思,别给他扰乱咱们的正事,尉迟大侠,你请喝吧!”
尉迟炯对他们的吵闹莫名其妙,也不愿意多管别人闲事,此时见酋长已经转过身来,面向着他,于是重新把酒杯举起,准备按照礼节,当着酋长的面喝了这杯血酒,酒杯刚刚触及唇边,忽觉微风飒然,一枚钱镖已是奔他打来。
尉迟炯身经百战,哪能这样轻易受人暗算?一觉微风飒然,空着的那只左手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已是把那枚钱镖弹开。不过如此一来,他却也无暇喝下那一杯血酒了。而且在他弹开钱镖的时候,他也禁不住心头蓦地一动,觉得这枚钱镖打得颇有“蹊跷。”
“这人打暗器的手法很是高明,功力也很不弱。但何以他的钱镖却并非是打向我的要害,倒像是要打中我手中的酒杯呢?”要知尉迟炯是个武学大行家,指尖和钱镖一碰,不但立即知道对方的功力,暗器所要打的部位,他亦已了然于胸。
心念未已,第二枚钱镖又已闪电般的来到。这次尉迟炯故意不加防御,只听得当的一声,酒杯落地,碎成片片。不出他所料,这人的用意果然只是在于打碎他的酒杯。
不用说这个用钱镖打碎尉迟炯酒杯的人就是孟华了。他来得可正是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孟华在屋檐上一个“倒挂金钩”,跟着一个“鹞子翻身”,砰的一掌击出,已是破窗而入!
“尉迟大侠,这是毒酒,千万不能喝!”孟华脚尖着地,便即叫道。同时迅即点倒了两个向他扑来的回兵。
别人说的话尉迟炯或许不信,但孟华帮忙过义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孟华的说话他可不能不信!
事起仓猝,那两个“仆人”可是应变奇快!
尉迟炯还未来得及和孟华说话,那两个“仆人”已是不约而同,蓦地出手,向尉迟炯夹攻。
“蓬”的一声,尉迟炯和左面攻来的那个“仆人”双掌相交,把那“仆人”震得抛了起来,但尉迟炯的身形也禁不住一晃。虽然是尉迟炯大占上风,却也令他大感意外。这人居然能够硬接他的掌力,哪里是什么“仆人”,分明是一流高手。
第二个“仆人”武功更为怪异,一出手便是一股刺骨的寒风径袭过来,饶是尉迟炯的内功深厚,也是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噤。
尉迟炯喝道:“好呀,原来你是阳继孟!”阳继孟是当今之世唯一把“修罗阴煞功”练到第八重的大魔头,尉迟炯是知道他和丹丘生争夺石林之事的,不过以前却没见过。虽然没有见过,他的“修罗阴煞功”一使出来,尉迟炯也知道他是谁了。
尉迟炯未曾有过抵御修罗阴煞功的经验,迅即掣出宝刀。只听得“铮”的一声,阳继孟双掌劈而为指戳,恰好弹着刀背。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第八重,“隔物传功”的本领亦已大胜从前,尉迟炯虽然禁受得起,这瞬间也是突然感到一股奇寒之气,直冲他的寸脉。刀锋一歪,竟然未能劈个正着。不过虽然未能劈个正着,快刀斜削而过,亦已在阳继孟的臂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阳继孟踢开桌子,跃出一丈开外。刚才和尉迟炯交手的那个“仆人”,此时身形着地居然没有受伤。他身向前闯,掌力却是后发。这股掌力汇合了阳继孟的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把尉迟炯挡了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孟华点倒了两个回兵,正好碰着了夺路奔逃的这个仆人。孟华“刷”的一剑,便刺过去,喝道:“姓叶的,在拉萨我饶了你,你又跑到这里兴风作浪!”原来这个“仆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内三大高手中名列第二的叶谷浑。在玉树山上和布达拉宫曾经两次和孟华交过手的。
叶谷浑的大摔碑功夫有开碑裂石之能,平素也是以掌力自负的,想不到今天只是一交手,便败在尉迟炯的掌下。此刻又认出了这个少年乃是剑术奇精的孟华,前两次交手他都稍稍吃亏,他如何还敢恋战?
叶谷浑双掌齐发,以退为进,全力发出一招。阳继孟跟着也是一掌劈到。孟华练了三年的张丹枫所传的“内功心法”,正好是“修罗阴煞功”的克星,寒飙扑面卷来,连尉迟炯刚才都要打一个寒噤的,他居然神色不变,剑法也是挥洒自如。一招“大漠孤烟”,左刺阳继孟,右刺叶谷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