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摆摆手,擦了下嘴上的油说:“也不行,至少跟你比,多少差了点火候。”
史斌道:“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说:“哟,在您面前可不敢自称大哥,在下王天霸,承蒙江湖中人看的起,送在下一个绰号,叫震天江。”
王天霸旁边那人见史斌的手下尚且已经如此厉害,这个小郎君指不定多大道行呢。于是主动和史斌搭讪:“小郎君,你知道王天霸老兄手上这个字,是怎么回事吗?”
史斌道:“不知,恳请大哥指教。”
这人笑道:“别别别,在您面前,不敢当此称呼。王天霸老兄,本来想在身上纹四个字:天下无敌。但刚纹两笔,嫌疼,不纹了!哈哈哈!”
王天霸脸红了起来,埋怨道:“李大棍,我这点糗事,你非要给我到处传扬。让别人下不来台,你就高兴是不。”
史斌心道,柴大官人招的全是这样的活宝,这样的人才真能帮他复国吗?
就这?
此时柴兴已经来到柴进面前,低头施礼,告了罪:“大官人,愚兄有事,来晚一步,还望恕罪!”
柴进坐在黄金椅上道:“兄长言重了,快请入席!”
柴兴身边的洪乾坤不好意思的看了柴进一眼,好像很不自在似的,扭扭捏捏的说了句:“恭祝大官人福体安身!”
柴进厌烦的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摆摆手:“自己找个凉快地方坐吧。”
洪乾坤心里悲伤之极,心道,世上竟有如此寒凉之人,再不济,我也当了你好几年的老师,当初你也一口一个老师叫着的。
周麒麟看见他就来气,见他走的慢,破口大骂道:“狗东西!不赶紧下去,在这碍眼!岂不是成心惹大官人不快!须知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官人的老师了!”
史斌又咨询下了王天霸:“这个洪乾坤又是何方神圣?”
王天霸说:“大官人以前的老师,人称洪教头,狂妄自大,比大官人架子还大。前阵子有个叫林冲的武师,得罪了高太尉,被发配沧州,路上被大官人看见,请进来好酒好肉招待,洪教头嫉妒人家受大官人敬重,非要挑衅辱骂,还逼着人家比试……”
李大棍抢过话头说:“这段让我说,林冲那杂碎,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啊,一棍子就把洪教头打的像个王八一样趴地上起不来了。身为大官人的老师,这么拉跨哪行啊!这厮丢光了大官人的脸,自觉没脸待下去了,扬言要走,三步一回头,希望大官人能挽留他,哪知,大官人连瞅都没瞅他!”
王天霸说:“后来没地方吃饭,只好卖艺为生,没人打赏,就只能行乞为生了。要说还是柴兴心地善良,自己家里那么穷,仍然肯接济这洪乾坤,于是这姓洪的就跟了柴兴了。”
史斌道:“那如此说来,柴兴的段数,比柴进高多啦。”
李大棍不屑道:“还不都是想收买人心,做他娘的皇帝梦。”
史斌道:“柴兴也是这路货?”
王天霸道:“都是柴氏后人嘛。”
史斌眼望柴兴,只见此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先给洪教头倒酒,然后才自己喝,以示敬重。而酒未入口,冷不丁瞧见王伦等人,赶紧对洪教头说:“师父,咱们帮帮他们。”
洪乾坤似乎对柴兴非常喜爱,忙不迭点头。
他俩就这样一个个的搭,把王伦他们全送里屋去了,收获了很多感激的泪水。
柴兴又吩咐柴府下人,给他们上点金疮药。这才回到席间。
大家轮流给柴进敬酒,周教头坐在柴进边上,老神在在的,跟个大爷一样,那神态,好像在座的人都欠他二百两银子似的。
大家先上贺礼,再离席敬大官人酒。
轮到史斌了,他让孟获送上一千两银票的贺礼,然后走形式:“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徒弟史斌,代师父敬大官人一杯。”
“那个什么鸟教头为什么不亲自来?这般托大!大官人面前,他算个什么东西!”
周教头这种人,其实就是在用极度自傲来掩饰极度自卑。
他太害怕高手前来抢自己的位置,更怕高手盖过自己的名头。
最怕的就是在大官人面前失宠。
其实这些全是多虑。
柴进这种不懂礼贤下士的人,招来的全是境界上比自己还差的人。
真正的人才,他是留不住的。
史斌耐心解释道:“家师有老母要照顾……”
刚说半句就被周教头打断了:“大官人休要听这些阿猫阿狗自吹会武功,这些江湖骗子知道大官人爱武成痴,都把大官人当傻子,想来骗吃骗喝骗钱,大官人休要上当,他们都没啥真本事。要真有本事,有种的比试比试!”
洪教头看到这一幕,心里直发紧,脸不觉的就红了。
柴大官人的生辰宴上,周教头如此当众挑衅,所有人都停下饮食,静静地看着他们。
周教头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觉得自己练武三十多年,这小伙子无论如何,应该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吧。
这种以势压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爽快!
无数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其实都充满了悲悯和同情。
他们真想告诉他:这小伙子的手下个顶个的厉害,他本人绝对不是凡品。你没看见王伦他们刚才是如何挨揍的,就敢在这自我感觉良好!
周教头只道大伙的目光,是对自己的鼓励和崇拜。
于是周教头犯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他站起身,傲慢地指着史斌,挑衅道:“小崽子,你既是那个什么鸟教头的徒弟,敢与老子过招吗?”
“比用嘴放屁的本事,在下确实比不过周师父。打架嘛,在下就怕一不小心,把周师父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