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治安邑,朝中天使丁管到来,宣读灵帝诏命,董卓率领手下众将跪于地上,只等宣诏完毕,这才小心接过圣旨。
当下丁管宣诏完毕,董卓才爬起身来对宣诏使臣赔笑道,“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必了!董将军如今蒙受皇恩,得拔中郎将一职,当早日率军东进,平定叛乱才是!”丁管面无表情,眼睛里还是有掩盖不了的轻蔑,“如今诏命已经宣完,我的职责已尽,正该早日回禀朝中,向圣上回报!这酒宴,还是免了吧!”
董卓眼睛微微眯起,依然笑呵呵道,“大人国事繁忙,如此殚精竭虑,正是我辈效仿之典范……既如此,那下官这就遣人护送大人回京!”
“不必了,我有京师禁军百人为护卫,一路太平,何人敢抗怒天威,害我性命?董大人还是多放些心思在平叛事宜上吧!呆会下官拜访完卫府便自己动身回京,董大人不必挂心!告辞!”丁管看也不看董卓,直接高声道,却不知,“卫府”一词出口,董卓眼睛闪过一丝冷芒。
归根结蒂,董卓豪强身份在入京之前,还是让所有人蔑视的!
送走丁管,董卓也挥退众将,只留心腹几人于密室内商议,等众人入席,董卓才将手中黄诏拿出了与众人观阅,嘴角一个劲的不停冷笑,“嘿嘿……皇甫嵩和朱隽两个老东西果然是想把我拖下水去!你看……”
李儒小心的接过黄绢,阴冷的眼睛扫了过去,“如今朝中大军还在征伐张宝张梁,卢植一路也连番得胜,看样子,朝中是坐不住了……”
“贤婿的意思如何?”董卓点了点头,这才问道。
“此时还不是进军的时候,华雄将军还未到凉州,羌氐反乱未起,主公还应再拖上许多时日!”李儒放下黄绢,冷声道。
“唔……徐荣!那些流民训练的如何了?若不战,可否让人看出端倪?”董卓沉吟一下,又对下手武将问道。
“回禀主公,经过末将一月来严格训练,那两万流民虽不堪使用,但也略有军容雏形,主公所挑皆是精壮,如若再给末将许多时间,定可练出一支强军!”徐荣听到董卓问话,当即抱拳回道。
“主公不能轻动,而后可看丁原等人的反应,再做决定不迟,如今只向上推脱,说河东有黄巾流寇扰乱,主公正欲先行平定,再东进攻打张角!”李儒想了想,只待徐荣话闭,接口道。
“皇甫嵩,卢植,朱隽三人皆是大汉宿将,久经沙场,黄巾不过一盘散沙,难成大气,若是再等,黄巾恐怕不堪强攻!我等本意乱中取益,若黄巾一灭,何来利取?”董卓眉头皱了皱,这才低声询问道。
“呵呵……这场战事,定然还会持续不少时日!”李儒想也不想,只肯定道。
“何解?”
“战场,朝堂!此乃是一体也!”李儒眼睛微微眯起,波澜不惊的低声回道,“战场得利,呵呵……政场便将起浪!”
董卓脸色了然,当即大笑道,“哈哈,正是如此!宫中那些人,恐怕是不愿意看到有些老家伙连番立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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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伐黄巾……”与此同时,晋阳城内,丁原眉头深锁,对刚才下达的朝中诏命颇为担忧,不由得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受到朝中忌惮的一天,呵呵,五万并州虎狼,却也的确让他们放不下心来啊!”
正思踌间,但见手下众人有人出列,握剑半跪大声道,“黄巾贼寇,布视之如同草芥!义父且与孩儿五千兵马,杀奔巨鹿,取那张角首级献于义父麾下!”
身长八尺,头素金冠,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不是吕布还是何人?
丁原当下看见吕布出席请命,眉头愈发深锁,摇了摇头半晌道,“奉先武勇可堪大任,我所虑者非黄巾,而乃是朝堂之上!何况,如今黑山贼寇作乱并州,狡猾难缠,反而日益壮大,又如何有嫌隙再南下助军?唉……”
“黑山贼寇不过跳梁小丑,张角反贼乃是祸乱根源,与之相比,张角为祸更甚,孩儿以为,义父正该举兵南下。”吕布嗤之以鼻,只高声道。
只有南下,离开并州这个远离中原的地方,他,吕布,才能将自己的武勇与名字传扬到天下!
丁原盯着吕布看了半晌,蓦然叹了口气,“我儿虽勇,但却不通人情事故!如今又岂是征战沙场那般简单?”
丁原正了正身子,又道,“如今黑山贼寇愈发强大,若不剿灭剩余贼寇,我等举兵南下,后方若失,根本一丧,岂不危矣?我意先平并州,再南下助中郎将卢植将军剿灭张角!”
黑山贼寇虽然势大,但不过一地方反贼,如何比得过张角分量,吕布当即一急,慌忙道,“义父!那……”
丁原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当即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且速速整顿兵马,再伐黑山!”
“孩儿遵命!”吕布大感失落,但看丁原决绝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快,只能无奈抱拳回道,退出大堂,郁闷得一拳打在树上,粗壮的树干,竟然应声陷出一个凹槽!
“唉,奉先虽有无双武勇,但却不精谋略,功利之心太盛!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万事皆不可浮躁。我诸般压制他,正是想让他学会坚忍,却不想,这些日子过来,反而更加浮躁不堪,唉……”丁原只看吕布失落的样子,当下苦笑道,“这样一员世之猛虎,若只用于冲锋沙场,实在太过可惜!希望我能尽最大的力量,将他培育出来吧!奉先啊,你可别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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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蓟县,刘虞收到诏命,满脸不解,自己本是帝室宗亲,居然也会收到猜忌?
当下刘虞慌忙叫手下众人前来议事,将手中黄绢所写之事小声念与众人听得。
半晌,手下从事邹靖出言道,“大人不需惊慌,我观书文并非有猜忌大人之意!甚至……下官认为,这封诏命,正是大人的一个机会!”
刘虞脸色微变,小声问道,“此话怎讲?”
“诏命所书,只让大人派兵相南下围攻张角,但却又与大人募兵之权……如此,正表朝中心思,大人不需多虑!”邹靖笑了笑,当下回道,“朝中之意,恐怕只在其他几人,至于命大人出兵,不过却是为了堵人口舌罢了!大人乃帝室贵胄,若率先出兵,恐怕他人也无话可说!”
刘虞想了想,半晌一拍额头,苦笑道,“我却是被吓糊涂了!”
接着,想起邹靖刚说的话,又问道,“那你说的机会又做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