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耀之下,廖化额抹黄巾,一想到前日里才脱离这个身份,如今却又是这样打扮。不禁苦笑不已,正自嘲间,忽见寨门打开,一骑跑了出来,高声道,“你等以何人为首,我家渠帅有请!”
闻言,廖化抖擞精神。当下上前高声回道,“小人廖化,正是这支人马的统领!”
“恩!你且随我来!”来骑点了点头,只见廖化身后众人正欲跟着上前。便又高声道,“渠帅只让你一人入营。其余人等且在外等候!”
“看样子,这个头目疑心却是不小,公子此计甚险啊!”廖化苦笑一下,挥退身后众人,令其就在原地等候,这才跟着传令兵卒走进营内。
未几时,入得中军大帐,廖化当即对正位那贼寇首领行了一礼道,“小地廖化,拜见大人!”
“你等是阳翟溃兵?”蔡县头目眼睛微眯,冷声问道,“却不知阳翟已陷多时,为何不见你等来投?”
廖化心里微惊,但神色不改,当即回道,“小人乃是彭脱大帅亲兵,阳翟一战,大帅误中官兵诡计,死于埋伏,小地奋力杀出重围,却只带出数百兄弟。”
—
说着说着,廖化的脸色竟然越发黯淡,语调也颇为痛丧,“我等来回躲过官兵围剿,一路却是死伤惨重。小人本欲去投襄城,但半路却闻官兵正率兵攻打,小人手下弟兄几日来连连奋战,早是疲惫不已,难堪再战,恐路上遇见官兵,便绕山来投叶县,却正遇渠帅大军在此,特来投奔!还望大帅收留!”
“兄弟们几日来连番苦战,朝不保夕,还请大帅放我等兄弟入营,喝得一口米水!”廖化当即跪倒在贼首身前,一时神色悲戚道,若是卫宁在此,肯定大叫“影帝,影帝,快给我签名……等以后好卖个好价钱……”
“你腰间和左臂所缠白带,可是官兵所伤?”蔡县头目小眼睛连闪,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问道。
廖化心里一动,当即扯开衣袍,将手臂上那条染血绑带拆开,赫然正是一条狰狞伤口。眉毛微微皱起,廖化当即高声道,“我这腰间之伤正是阳翟大战时杀出重围所中枪伤,左臂伤口却是昨日路遇官兵,厮杀所留!”
腰间那条伤口已然痊愈结疤,但左臂那条伤口却是血肉模糊,显然刚伤不久,蔡县首领也是从生死之中爬过来的人,当即微微动容,暗自点了点头,心里疑虑大减,不过却也依然道,“既然连番大战,早是伤疲交煎,你等何以逃过官兵围剿?”
廖化当即站起身来,满脸愤慨,大声道,“渠帅说了半天,便是怀疑我等兄弟来路?!我等为黄巾大业,奋不顾身,反倒是惹人怀疑!渠帅做法叫人好生心寒,既然大人不收我等兄弟,我等且投别处!”
话音刚落,廖化转身便欲出帐,但听蔡县贼首高声道,“壮士且留步!”
廖化猛然回过头来,愤声道,“如何?莫非还想取我性命?也罢!死在自家人手中,却也好过被官兵所杀!”
蔡县首领眼睛微微一眯,蓦然大笑道,“哈哈!刚才实乃在下戏言,阁下却莫当真。彭脱渠帅一方英豪,却惨中官兵诡计,落得身首异处,我等皆是扼腕不已,立誓当要寻得官兵报仇雪恨,既然你乃是彭渠帅手下亲卫,如今既来投我,我当善待之!”
顿了顿,蔡县首领又对左右亲卫高声道,“来人!快速速带这位壮士下去修养,好生照料,不得有误!另外,打开寨门,将门外那数百黄巾兄弟请进营内,多备酒水肉食,好生款待!”
廖化当即装作一副吃惊模样,半晌才跪倒在地,道,“多谢渠帅收留!”
那贼首笑了笑,回道,“阁下还是早些下去修养才是,你等来投我,正是如虎添翼!等明日,到得襄城,便是血洗前耻之时!如今众兄弟该是疲惫不堪,你且随我亲兵下去,养足精神,好在明日与官兵厮杀才是!”
廖化感恩再三这才随贼首亲卫退下,等他出帐,半晌,帐门开处,走进几个人来。
蔡县贼首眼神闪烁,沉声问道,“你等可曾看清,那人确是彭脱亲卫?”
入帐四人,三人默然无语,只摇了摇,只剩下一人,踌躇半晌道,“小人曾随彭脱渠帅左右,虽不曾见过有这么一个亲卫,但后来却听有人说起,彭渠帅临阵提拔了一名小卒,名字却是唤作廖化!”
蔡县贼首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暗自想到,“早闻阳翟三县陷落,官兵却不似长社一战,尽杀降卒。却反而放走大部,甚至留有不少人马填补官军……如今官兵攻打襄城甚急,阳翟一战已过去快有半月,此刻突然来投与我,却是有些蹊跷。”
“不过此人所言,却是合情合理,又有厮杀所留创伤在身,尤其腰间那抹伤痕,地确是新愈未久。数百经过官兵追杀逃来的人马,战力确实不菲,若能收归己用,当为一大助力!且看那人,却是颇有武勇,能堪大用……”
半晌蔡县头目才抬起头来,挥退众人,“唔……你等且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