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乃袁氏名门之后,如今身负皇命,怎能折礼与我等,真是折杀我等了!”陈留治中身后又转出一人,高声对袁绍道。
袁绍看了一眼,此人颇觉眼熟,想了想,这才认出他来。这人正是李永叔父,若论起年岁来,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年长几岁,但却反拜袁逢为师,不过为了求一些功名进身,事实上,古人虽有达者为先之说,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何况,如此赤裸裸的攀结没有丝毫高尚情操,至少,在袁绍眼中便觉颇为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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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微微颔首,当即拱了拱手对众人道,“有劳各位大人了!”
末了,又对那陈留从事拱手道,“绍来陈留之时,还曾得家父提点,若有事不决,当要向李大人赐教,还请不吝相助呀!”
那李永叔父脸色微喜,连连道,“不敢,不敢!”
袁绍这才注意到他双眼微红,气色衰竭,满脸掩盖不住的疲惫和伤感,不由的出声道,“绍观李大人,似有不愉之事?”
李永叔父听袁绍出声,显然又触及自己心口之伤,一想起,昨日那细作回报,心里当即大痛,不禁悲声道,“下官膝下无子,本有兄长遗下一孤儿,自小收养,奈何,前日被己吾刁民所害,英年早逝,可恨,我李家就这一条血脉,下官如今……如今……”
一时间,说话哽咽起来,袁绍听了,面色一寒,喝道,“何处刁民如此不尊王法!己吾县令何在!速速与我将那凶徒抓捕归案!”
喝令半晌,却无人应声,袁绍脸色越发铁青,那陈留从事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这才低声道,“前日有北上平叛之军,驻于陈留,下官得人回报,凶徒隐于军中,那主将自称虎贲校尉杨奉将军麾下,竟然公然包庇凶犯,更将己吾县令囚困,我等不过一郡小吏,又如何敢差人去捉拿……”
说完,眼角瞥了一眼袁绍脸色,只见他微微一愣,摸了摸下颚短须,半晌道,“虎贲校尉杨奉?可是弘农杨氏之人?”
“正是!那彪兵马乃是杨奉将军部曲,我等又如何敢冲撞与他……可怜我侄儿尸骨未寒,那凶徒却依旧逍遥法外……还请大人为下官做主!”李永叔父抹了抹眼角,悲声道。
袁绍面沉如水,暗自踌躇半晌,忽而低声对众人淡然道,“如今我大军昼夜急赶,还是让我三千儿郎早些入城修养为妥吧!”
众人微微一愣,见袁绍转移话题,面面相觑,那陈留治中打了一个眼色与李永叔父,慌忙出列道,“大人所言正是,一路风尘仆仆,还该好生修养才是!”
袁绍点了点头,又淡然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且回城再议!”
李永叔父不禁有些颓然,低声回道,“是!”
袁绍将马缰递给心腹亲兵,与陈留众官徐徐向城门而走,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陈留治中,从事,司马等一手高官与他半肩而走,一边介绍陈留如今情况,一边开始恭维起来。
袁绍只在连连点头,心思却放到了李永叔父所说案情之上,“弘农杨氏……莫非也想插手陈留全力?不对……”
蓦然间,袁绍又出口询左右众吏道,“可知那盘踞己吾有多少人马?带军主将又是何人?”
众人一时间又被袁绍的跳跃性思维给弄得晕头转向,还是那陈留治中慌忙开口道,“盘踞己吾之军,有五百之众,带军唤作徐晃,不过听人回报,似乎主事者另有一人,唤作卫宁,乃河东卫家子弟……”
此言一出,袁绍脸色当即大变,不禁失声道,“什么?河东卫宁,卫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