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很怕死,比一般人还怕死,这应该是当他知道自己仲道表字的时候种下的病因。
但他又不怕死,在某些情况下,他也可以从容面对,这却应该是自己死过一次,带来的坦然。
很显然,现在不是某些特殊的情况,所以卫宁还是觉得有些颤抖。
“前面的人听着,快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告诉你家头领,便说河东来人!”卫宁打了一个眼色,中气十足而嗓门洪亮的典韦当仁不让的一声咆哮。
对面那些垂头丧气地小兵,早因为卫宁等人的近前而胆战心惊。即便是只有十来人马,但典韦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也让人无法小觑。
也不由典韦催促,那把手营门的小兵跑得飞快,不到几时便打开营门恭敬的将卫宁等人引入。
“阁下是?”卫宁叫其余人等守住帐门,只带典韦入内,迎面而来的便是韩暹那颓废的模样。
“河东卫宁!现充河东太守杨奉帐下参军,特来救阁下!”卫宁虽然在营外很是害怕,但既然已经入了狼穴。却没有半点恐慌模样。神色淡然的拱手道。
如同所有人想象中一般。听到杨奉名号,整个帐内包括韩暹和他两名心腹一起,皆是神色一变,双眼赤红,死死盯住卫宁。
“救我?哈哈……我三千兄弟,现在不到五百,你家太守果真不负虚名。我现在却是无力抵挡。只求个痛快,何必还要再耍手段?”韩怒极反笑,但却是几乎咬牙切齿。
卫宁却不在意,取下腰间葫芦,抿了口酒,微微一笑道,“呵呵,阁下所言不错。如今满山遍野。皆是我军人马,区区五百人,毫无生机。但死。却不是人人都能毫无畏惧……倘若阁下当真有决心,那何不举兵突围?”
韩暹脸色一沉,猛然一拍案几厉声道,“老子跟随大贤良师南征北讨,何时怕死过?你个书生,竟敢口出狂言,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锵!”一根浑重铁戟猛然插在地上,典韦虎目一瞪,杀气霎时一放,韩暹三人当即脸色一片雪白,立时惊若寒蝉。
“嘿,也就这点水平了,算了,直接开门见山吧!”卫宁看了韩暹那几乎吓得土黄地脸色,伸手挡在典韦身前,杀气陡然一消,韩暹等人终于才缓过气来,但此刻人人都是恐惧地看着典韦,而如此近地距离,也使得三人根本不敢呼喊营内守卫。
“此乃我护卫典韦,倒让韩渠帅见笑了……”卫宁笑了笑,抿了口酒,蓦而肃然道,“我家将军如今身为河东太守,阁下聚众犯境,却是让我家将军很是恼怒,如今大军集结,便是要将郭太,李乐等辈一网打尽,呵呵,想必阁下也该知道我军战力了。韩头领乃是黄巾之人,本是反贼,但,将军觉得阁下是个人才,所以才遣我来,欲救阁下,但却不知阁下之意如何?”
韩暹先被典韦一慑,此刻陡然听明白卫宁来意,大脑几乎停滞下来,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我……我是反贼之身,你家太守也敢收我?”
“将军麾下有廖化,昔日曾是阳翟彭脱亲兵,如今却身添安邑城尉,同为黄巾,我家将军为何不敢收你?身份尔,对于我家将军来说不过区区一件小事。倒莫非,你以为,你这区区五百人马,还能有与我军一战?不是在下小觑,便是给你一万,两万,我军只需三千,一样,让你得溃不成军!”卫宁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
这是实话,以白波如今缺粮又少兵甲,战意,恐怕正面决战,便是再多一万,也毫无胜算。
“黄巾乃是反贼,如今张角已灭,天下大定,何处还有容身之所?阁下既然能看准郭太等人攻打平阳而来偷绛城,也是聪明之人,在下不必多言,还望阁下决断!生,死,荣,辱,皆在阁下一念之间,我家将军意欲明日领军攻打郭太,所以,阁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卫宁见韩神色越发暗淡,不由得声音再提了几许。
“韩暹愿降……”半晌,韩暹脸色几经变换,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拱了拱手对卫宁道,“还请公子回禀杨奉将军,韩暹即刻收束部曲来投……”
卫宁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响指,一挥衣袍,扬长而去。
一个恐惧死亡,而又将这份恐惧深深印在骨子里的韩暹,也再也没有左右杨奉思想的能力,马上要对郭太,李乐等人的清洗,也正需要韩这样一个骨子里已经臣服的家伙出面。间,也是卫宁很喜欢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