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马腾亲领两万兵马南下,先破天水,再夺散关,兵锋直指陈仓,咸阳。
张济求李催郭汜援军不果,弃守咸阳,而引两万兵马东进屯扎长安。陈仓,咸阳两城不费吹灰之力落入马腾之手,长安震动。
李催郭汜根本没料到,张济竟然敢放弃自己陕西根据地,鼠窜回来,两人暗中已经做好协议,只道张济与马腾拼得两败俱伤再同时出兵,坐收渔利。却不想,张济竟然如此果断,硬是打定主意要脱他们两人下水了,而不仅如此,咸阳一失,长安门户大开,无险可守,已经落入危险之境了。
两人几乎勃然大怒,便要清点兵马先将张济拿下问罪。但如今两人兵马合共不过六万,咸阳一失,长安遥遥在望,马腾身后坐镇的韩遂必然会增兵而来。张济手中兵马虽少,但也有两万人马,倘若奋力反扑,自家兵马也少不得多有折损,又如何再抗外敌。
正在两人皆犹豫不决的时候,贾诩悄然出现在郭汜府上。
事实上,贾诩曾经献策而保李郭张樊四人不仅没了性命之忧,还反享尽人间权势,他的地位在整个凉州军中也是颇为硬朗。绕是知道贾诩与张济子侄私交甚密,郭汜却也没有对他冷眼相向。
“先生所来为何?莫不怕我将你擒下送交李催么?”在张济放弃咸阳南下的同时,贾诩便随同张绣一同消失了,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便应该属于张济幕僚。虽然惋惜。但毕竟郭汜还有些顾念旧情,颇为惋惜贾诩不能留在他麾下效力。
“哈哈!在下一未犯法,二未作乱,三未有加害之心,将军为何擒我?”贾诩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寻了席位一把坐了上去。
“张济弃守咸阳东进,将长安天子落于危险之境,这不是叛逆大罪否?先生如今身在张营,乃其党羽。又如何不是同罪?”郭汜脸色一变,蓦然叱道。
“张将军同为国效力,何为叛逆?且引兵而回,不过为救将军尔!”贾诩不以为意,淡然道。
郭汜眼睛一转,贾诩深夜而来,自然不会是闲扯家常,听到这若有深意之话,不禁道,“救我?呵呵。先生何出此言?我如今为车骑将军,手中三万铁甲,又有李催在此,纵然马腾前来,又有何惧?”
贾诩哈哈一笑,“既然将军不惧马腾,那张济将军又何罪之有?”
郭汜语气一滞,竟不想自己一时傲气反被贾诩抓住辫子,顿时气道,“先生若是要来为张济说情。那还是请回吧!念在先生昔日之功,今日,我便当未曾见过!”
贾诩见郭汜发怒,这才终于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正如将军所言。如今长安有六万兵马自然是不惧马腾之兵。然咸阳已失,韩遂在后环伺,必然举大军而来,兵马岂在十万之间?长安五险可守,又如何挡得如此雄兵?”
郭汜冷哼一声,“咸阳既失,不是张济干得好事,还是何人?”
贾诩摇了摇头道。“将军莫要欺人。若张将军困守咸阳,固然使韩遂心生忌惮不敢全军而来。但两万兵马能守到何时何地?将军与李催大人不发援兵。不是正为两虎相争而从中取利?”
郭汜脸色微微一变,被贾诩直言不讳点出,脸皮终究有些难看,心中怒火越甚,隐隐有了杀意。
贾诩好似浑然未觉郭汜脸色一般,又继续道,“张济将军固然是为自保……但却另有好意与将军也!而在下此来,正是为送此礼尔!”
郭汜压下怒火,冷冷哼了一声道,“说!”
“既两位将军有心要吞并张济将军兵马,依次可观,那将军与李催之间,又如何能是表面上如此其乐融融?恐怕将军身处长安也是时刻提防李催暗算吧!”贾诩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而如今敌军压境,兵强,而长安兵马同样不少,可却是各自为政,如将军三万,李催三万,张济将军两万,但心中既有嫌隙,如何能同仇敌忾共抗贼军?”
“你的意思是……!?”郭汜心中微跳,贾诩所言正是一针见血点到了要害之处。各不相服,而争斗不休,雍州四人早已没了当初性命与共的团结,如今李催其人又多骄横跋扈,而实力与他不相上下,郭汜早有怨怒,可却难以发作。事到如今,共抗贼兵,假若李催趁机要夺兵权又当如何处之?
贾诩似乎也看出了郭汜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李催其人骄横跋扈,每每自比将军高上半筹。如今张将军领军东归,李催恐怕早有心吞并张济将军麾下兵马,奈何其实力不足,定然是寻上了将军,假加罪之名而共同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