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环绕贾诩转来转去,张绣看着眼前那个笑态可掬的青衫文士,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心头微微有些凉意。
即便那张帅气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沁人的笑容,那几分痞性,却好似看待猎物的的眼光,终究让张绣无论如何也不能提起亲近的意味。
这种可耻的笑容,张绣见的实在太多,每次问计贾诩的时候,似乎也常常露出这种阴谋得逞的诡笑……
当黄忠将他引入帐中的时候,众人皆神色恭敬,张绣再愚钝也能看出,这青年身份显然颇高!而对比年纪大小,身体消瘦看待,张绣不禁微微有些震惊,只道是卫宁亲自前来了……
却看那青衫文人屏退大多饱含敌意的中层将官下去,张绣不禁眉头微微一挑。
“在下郭嘉……!”很快对面的青年却打消了张绣的猜测,笑道,“张将军为国为君不迟辛苦,护驾千里迢迢,当为忠义表率,实在使在下敬佩不已啊!”
“岂敢岂敢……”张绣静了静心,当即也是强笑拱了拱手道,“先生大名,绣才是如雷贯耳呢……有河东强兵前来保驾,唉,张绣这点兵马与你郭贼火并,伤亡惨重,却是再难有所尽忠了……”
“哈哈!为臣者,有忠良之心足矣,何在乎兵多兵少?将军有此心,便足可表忠烈之名!”郭嘉不等张绣继续,当即笑道,“何况如今将军之叔,现在武关。倘若挥兵北上,大军所来,可更坚保驾之力呢!在下正有意请陛下下诏,请将军之叔北上呢!”
张绣眉头不禁一阵不自然的抖动,强笑道,“呵呵……河东兵强马壮。带甲十万,放眼天下少有能直缨其锋,家叔不过微量之兵,又有何用?”
郭嘉眼睛微微眯起,这才慢条斯理的取了案几杯盏亲手斟满两杯茶水,亲切的递到张绣手中,道,“唉……将军此言谬矣……如今郭汜逆贼虽除,还有李催远在长安。不提李催区区匹夫跳梁小丑。可如今咸阳却在凉州马腾韩遂手中。如今我等虽迎天子护驾。可那马腾不但秣马厉兵,便是要攻打长安京师,还有韩遂在后有数万雄军增援!长安乃是天子京都,马腾领军来攻。却不是胸有歹心,还是什么?”
郭嘉见张绣脸色微变,不等他出言。又道,“我河东不过仓促受得陛下矫诏,兵马未整,那韩遂马腾分明便是图谋已久,如今张济将军既然在南,正该助我等一臂之力,杀败逆贼,迎陛下重归京师才对啊!”
张绣脸色。分明便是异常难看。郭嘉内意,他又如何不知?正是要敲打他家贾诩设下地套子……又准备借他张家兵马来做炮灰。充当攻打韩遂马腾的马前卒……
尤其在郭嘉搬出献帝来,更使得张绣脸色异常青灰。
张绣不由心中恨得牙龈磨痒,却只能尴尬的看了郭嘉一眼,只见后者依旧那般淡定自若,笑态可掬,道,“先生所言虽是不错……但家叔早南下,恐怕如今已过武关,南下任命南阳太守了!倘若在调兵返回,不提所耗时日颇多,便是粮秣也是万万不济的。”
郭嘉“诧异”道,“啊?张济将军已过武关了么?我可是早派了徐晃将军领兵一万南下镇守武关的呢!汉升,可有徐晃将军文告回来?”
张绣几乎便要脱口怒骂,黄忠分明一整晚都在打仗,哪在军中,郭嘉问他,还不如去问伙夫!
很显然,黄忠很配合郭嘉,当即摇了摇头,嗡声道,“不曾有徐将军派遣信令回来,不过先生早言,如今雍州逆贼四处,使徐晃将军禁守武关,没有先生兵符军令,也必然不敢怠慢,放兵马进出!”
“哦”郭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才回头对张绣遗憾道,“那恐怕张济将军如今是被徐晃将军挡在武关关外了……唉,却是错有错遭啊,既然张济将军不曾走远,正好领兵北上,来助圣驾平叛贼军!”
张绣舌头都几乎发麻了,恨不得扑上前去将郭嘉你张小白脸撕得粉碎,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漆黑如墨地颜色先前一战,黄忠麾下数千骑兵那强横的战力,早给他留下的刻骨铭心的印象。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张绣是绝对不信那河东兵马会少到需要借助他们张家那点弱兵的程度!
张绣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镇定下来道,“先生莫要再戏耍末将了……我家叔父兵马不过万余,又久少操练,昔日镇守庸西,虽然不愿提到,却是屡战屡败,否则也不会被马腾韩遂夺走咸阳,天水,威迫京师……这点兵马是万万入不了先生法眼的……”
说道此处,张绣用力的握紧了拳头,蓦然抱拳行了一礼,恭敬道,“还请先生念在张绣冒死杀贼护驾,迎陛下到先生军中的功劳,下一道军令,能使我叔父早日度过武关,就任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