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重孝道,也正是如此,即便未得孔融重用,却也因为当初孔融救济其母,而一直留在北海听用。
孔融其人,少慧,但随着成年,却避免不了的踏入了酸腐行列。或是因为他的家门出身高贵,必不可免的只认为儒学在身才可平定天下,政治眼光的缺乏以及对局势远见的不足,在汉末这个动荡年间,比之那些才华惊艳的人物,却当真是是庞大沙砾中的一员。内政治理更多却是宣扬儒教,学术等等,对实际上的民生,军事毫无建树,自视甚高更是偌大缺点,以至于在另外个时空,数被黄巾,袁绍所围,不得已弃城而走,妻子家小沦为他人阶下之囚禁。
孔融即便是举荐贤良,也求看人名声门第,如太史慈这般武人,虽有名,却是孔融不喜的武名,而太史慈出身的寒门更不得孔融重视,以至于在北海,有了太史慈出生入死大战管亥,力保北海,却也依旧未能受到提拔。
太史慈有心推辞不去,比起孔融的冷遇,刘备对他几乎是万般抬爱,知遇之恩早将刘备当作了半个主公,但此时此刻,却不愿背上负主之名,而老母如今身在河东,他更不能孤身在外。
左右为难,太史慈迟迟不知道如何选择。
另一厢边,反倒是刘备脸色异常青黑。
孔融不重视太史慈,刘备又如何不知?否则当初南下兖州,断然不会那么轻易便从孔融手中讨来这个当世猛将。
而那一封相召太史慈去河东的书信。刘备几乎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卫宁的主意。
拿着那封书信,刘备地手一直抖个不停。
有怒,有惧,还是挣扎……
眼看如今吕布投奔而来。羽翼有所丰满。$而河东突然插出手来,要取走他的大将,刘备如何甘心?何况他做了那么多,太史慈也隐隐有了归心的念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要来调走太史慈。
刘备自然心中怨怒无比,这一道书信,是赤裸裸的要从他手中砍掉一个有利臂膀。比起张飞冲锋杀敌猛不可挡,太史慈却是马能厮杀,军能统兵的良将,刘备又如何能舍得。
怒是一方面,而刘备心中却隐隐也有些恐惧……
毕竟收留吕布这股势力,河东一直没有表态,刘备以为是因为自己地弱小而不得河东重视,而这一封调令,似乎也预感了河东未必会满意他如今地成长。即便有卫宁亲自授意让他出兵去和袁绍虎口夺食,但刘备一直不认为河东真会那么好心。显然,这么快的一道掣肘枷锁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子义……!”刘备回过头来,强笑道,“如今孔太守作书……不知道子义作何打算……?”
太史慈身体僵硬,心中却也是复杂万千,孔融为其故主,其母也在河东,不去,是不忠不孝。而刘备待他甚厚,攻打青州。谋图壮志,正是用人之计,去,则是不义不仁。
这个生性坚毅的男子,内心却是混乱不堪。
“使君……我!末将……”太史慈苦涩的想挤出话来,却终究喟然长叹一声,“如今老母在河东,我随使君征战碾转数地。实不忍老母在外……”
刘备心中终究一沉。冷了许多。太史慈终究还是在孝道上,高了几分。
“太史慈在北海。实不得重用,而蒙使君知遇之恩,末将不敢忘怀,但……”太史慈蓦然双膝着地,铁打的汉子,眼睛却是湿润不已,“若他日还有机会,慈必然再返玄德公麾下!”
刘备叹了口气,无比颓丧,缓缓将太史慈扶起,“你若去了,以你秉性,哪还再有机会,返回我身边……”
“使君……”太史慈一把抱住刘备臂弯,泣不成声。(
刘备摇了摇头,同样悲戚道,“子义不必挂怀,若可以,还当再聚一宵,明日再做饯行!”
太史慈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告退刘备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