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心翼翼的站到卫宁卧室前,事实上,比起对他父亲卫凯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对卫宁的恐惧还要在他平日里严苛许多的父亲之上,即便卫宁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笑脸迎人……但卫骨子里对卫宁还是有种颤抖。
被卫宁突然召唤,让卫确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没由来得一阵害怕。但心中,却没有丝毫胆敢违逆的胆量,当即便甩掉了其余官宦的玩伴,战战兢兢的随同卫五来到了这小院内。
卫在这里等候了许久,却迟迟未得卫宁召见,却也不敢有丝毫放肆,而身边的卫五也没有半分上前求见的意思。便在这不知所措的等待中,年少的孩童却终究挡不住好动的天性,没多久,便被那假山上飞腾的蝴蝶所吸引,神游物外开去。
房门噶然而来,是一个年老的长者,提着药壶愁眉紧锁的走了出来,卫自然认得,那便是卫府的御用郎中,现任的当朝太医董平了。
而身边一直犹如一尊木雕的卫五却在这个时候,猛然迎了上去,拉住董平低声小语,后者却是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反而让卫五身体僵直在当场,卫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激动和无奈,几乎扭曲了整张本就苍白阴霾的脸。
卫虽年幼不过五六岁,心智发育却比之同龄者熟了不少,眼睛轱辘直转,暗自踌躇道,“我听父亲说,叔父少时多病。全赖南下征战有得奇遇而保住性命,多年来那董平也是从未间歇过探诊……只是怎么看卫五和董平两人皆是颇为担忧神色?”
“是卫五和儿来了吗……?”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房内蓦然传出一声清淡的声音。终于让卫身体一僵,拉回了心神。
卫五看了卫一眼,勉强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恭敬道,“回禀公子,小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卫宁那声音又想起,“你带他进来吧!”
卫也不容卫五多说话了,自是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后,踏进了门槛。却看卫宁斜靠在床榻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烈地药苦味道,小鼻子不由微微一皱,显然颇为不适。
卫宁依旧是一身白衫,看着卫那强忍满屋药味却不敢多言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道,“呵呵……为叔平日里闻惯了这股味道,你却也别强忍着。也罢……我们还是去书房说吧!恐怕,你也是不知道我叫你来的原有了……”
听得卫宁说话,卫却是松了口气,那股浓烈地苦药味却是闻之欲呕,还以为就呆在这屋子里,卫便苦着个脸色。
卫五见卫宁起身,惶恐紧张的上前,将他扶住。卫宁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妨,还不到那个时候……现在若是都需要人搀扶了,又如何得了?”
卫五眼眶明显有些微红,涩声欲言又止道,“公子……”
“我能走到今日,便已经算是不枉此生了,何必如此?”卫宁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一下卫五的肩膀。
卫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事实上。他并未觉得自己叔父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反正自家叔父身体虚弱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卫五又何必如此忧虑?
“好了!走吧……去书房!”卫宁笑了笑,却也拗不过卫五的执意,便索性让他扶住,缓缓站起身来。
卫的小眼睛里,看着卫宁,充满了不解,内心深处更多的或是崇拜。
即便他心智早熟,五六岁的年纪懂得却并不多。不过他却知道,如今自己身在安邑,无论是走到哪处都是人人发自内心的尊崇,甚至就连平日里与自己父亲称兄道弟地大人,也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事实上,确是如此,整个安邑下,他便是名副其实的含玉之童,即便比他大上十来岁的家伙,看待他的眼睛里也是充满了尊重和羡慕。
听说以前地卫家,在安邑虽是大族,却远远没有如今这般声威。天下比同卫氏一族世家比比皆是,而如今,却只能匍匐在“卫”这一字脚下。
他非常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珍惜自己头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卫”字,更明白清楚的知道,他出身的这个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这一切,几乎都是他眼中,那个孱弱不堪的叔父一手带来的荣耀。
有敬畏,但卫心中对卫宁更多的却是崇拜!
跟随者卫宁一路缓行,走到了书房之中,卫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堂前,不敢有丝毫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