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朝仪,“不欢而散”。却也在整个河东掀起了滔天大波,刘晔隐隐然已经成了所有士族痛恨的对象,甚至于将早前和他联结的那堆“忠良老臣”“汉室遗力”也连带着迁怒一起。
卫宁借来汉室名号,来当吸引火力的靶子,毫无疑问,无比成功,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过,他现在这个所有人希冀严惩刘晔的代表人物,才是这场轰动的发起人。
唯一让他遗憾的,却是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晔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良才,在政治前途上,恐怕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了。
卫宁自然满怀愧疚,但转换思维来看,刘晔希望能够轰轰烈烈的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若事成事败,也必然可留下一道美名,却也并不算让他有多少失落。
何况,今日朝仪,那神采飞扬,是他刘晔一手发挥的舞台,卫宁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坚毅,以及巨大的满足感。
朝仪固然散去,但真正的暗波汹涌才算是真正展开。
安邑卫府的门外,宽阔的大街上,赫然挤满了车架,一直延伸到了街角。那些华贵的马车,恭敬而紧张的停靠在道旁,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自然便是那群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一群决然不甘心放弃手中权力的既得利益者。
等候者,皆是显赫的文武公卿,不少人还是依附在卫宁麾下的卫氏集团成员。他们所求,自然便是要试探。卫宁到底对于这件事情是一个什么样地态度,要说起来,所有人,却也是坐立不安,以至于,人人都是妄图削尖了脑袋往卫府那镶金的门槛里挤进去。
但对比了今日在大殿之上。群臣怒极失智的表现以及卫宁冰冷的态度,不少人还是心中颇为担忧不已。上位者,最忌被人逼迫要挟以及暗中私吞不该有的利益,尤其,现在这四州之地从根本上来说,卫宁还是拥有绝对的权威,他们地慌乱不智的表现。现在回想起来,却真是昏聩无比。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一个刚愎自用的上位者,很可能便会因为那一点点不满。即便是有所损害自己的利益,也要让人不能忽视他的权威和力量!
他们也只能祈盼卫宁能够并不会因为这点点事情而将立场改变,毕竟他卫氏一族,也是堂堂的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啊。
卫府上下,却真是忙得稀里糊涂,往来地皆是朝廷大员,若是那些根本与卫宁毫无关系的也便罢了,这其中却还夹杂着许多卫宁一手提拔的官僚,却不得不让那些下人们重视了。
而卫宁自回府后。却也是知道,今晚恐怕也是必然不得安宁,而也有意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出来,倒也让卫府上下早做了准备。
车水马龙,随着月色渐暗。无数够得资格地人,在卫府下人的引领下入了大宅,而剩余没有足够地位的人却也只能在墙院外翘首以盼,时不时见了卫府家丁从袖口中摸出几枚金珠,讨好的塞到对方的手中,期望能从这些下人口中打探到点什么消息。
毕竟附院内是容纳不了那么多人的,但大多数人却也不舍得离去,便在马车里等候。事情没有一个结果,毕竟不能使人安心。这毕竟是关乎到整个阶层利益的关键时刻。能让他们抛弃一切成见。联合在一起,又不能再触犯到那个手掌杀伐大权的少侯敏感神经。却委实让这些人颇为叫苦。
“出来了……大人们出来了!”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也不知道是哪家官员的车夫惊呼一声,便仿佛激起了一大片浪花,停靠在卫府外街道末尾处不少车辆,纷纷打起了灯笼,马车地主人焦急而紧张的从车里探出身子,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让他们羡慕憧憬望而生畏的宅邸大门处。
这些中低层的小世家成员,自然是依附在那上位者的羽翼下,听得那一声呼唤,纷纷整理起衣袍,下了马车,鱼贯向卫府大门簇拥而去。
一个个低层依附在上级,便形成了一股庞大地规模。
卫府大门噶然而开,那些有资格进入卫府的公卿们,在卫氏下人的引领下,跨出了这森严的宅邸。回顾,那卫氏一族金光闪闪的门匾,不由人人对视一眼,充满了无奈的苦笑。
这几个金字,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贵,同样,也是那杀伐应运在手的无匹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