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说起来,两家那看上去的蜜月期显然已经结束,原本便不算牢靠的盟友关系,更是显得裂痕累累,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变得支离破碎。
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外力……轻轻一戳,便会冰消瓦解。
有人担忧,可却是有无数人欢喜无比。
泰安城下的大战,蛮不了多少人。更蛮不了那些心如明镜的家伙。刘备与吕布之间那脆弱的关系,倒是出乎了袁绍集团地预料,似乎都没想过,竟然会如此轻松。好像原本地计划都没有用多少气力一样。
大战略地调整,不单单是争对吕布来说。实际上,袁绍在侵吞了大半地青州土地,眼光自然而然的便又瞄向了他们河北的耻辱,邺城上面去了。
可以说,邺城的地位,无论经济,地理,文化等等关系,都远比青州任何一个城池重要太多。昔日赵云一马绝尘。出壶关,南破邯郸,魏郡。直夺邺城,无疑便是在袁绍地脸上狠狠的掴上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而后来,又受了卫宁的刻意挑拨引导,浑浑噩噩的又将大半精力放在了和曹操争名夺利,以及投放青州土地上,又没有来得及对邺城施放拳脚。
可现在,青州大片土地已经收拢,而刘备吕布胆大包天的竟然还敢起兵戈,在面前长牙舞抓。泥人都有三分土性,还别提,他袁绍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霸主!
既然他敢来犯我,自必以十倍奉还。对卫宁的敌视,再一次放到了眼前。以前固然有刘备这个河东的狗腿子挡在前头,让河东在局后从容不迫布局天下,可现在,有一帮人定下了计策,吕布要为河北所用指日可待。那么以这样一头凶兽为前锋炮灰,刘备自然是不足挂齿。
毕竟邺城地争端,乃是刘备和吕布两个小角色的门墙斗争,河东河北两个庞然大物又如何又能轻易出手?
而只要吕布能击败刘备破了邺城,昔日卫宁营造的门户养犬之策,便反而成了自己地掣肘,邺城反而便是悬在他河内城头上的一柄锋利宝剑,更别提,吕布这个本身就是个疯狂而大胆的人物。而一但河东出兵。那么河北自然也有了借口大举进犯了。一场决定未来谁才是整个北方唯一雄主的大决战!
为了在这个局面上防范一切可能发生的战事,袁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单单在青州这方面的十万雄兵。冀州本土,也开始隐隐集中各郡县的兵力起来。
战争机器在疯狂的运转,事实上,在当初袁绍决意西进的时候,便已经下达了军令传遍了整个河北。也正是如此,在历城告破地时候,最有可能发出激烈反应的冀州本土,却没有半点风声,就是在紧锣密鼓的做好准备……
泰安一战,毕竟是让整个袁绍集团欢喜不已的。而可能要与河东爆发的大战,自然也是所有人担忧的问题,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在冀州固守本土的田丰外,就连沮授也认为,在河东的压力下,不当退缩,甚至不惜决裂的危险,也要首先将邺城拿回来。
毕竟邺城地地位太危险了,随着河东吞并了凉州,雍州和司隶后,又兼掌握了天子,蓬勃发展下,无论是在军力,财力,舆论上,渐渐开始稳固,占据了优势。据闻卫宁还颁布了一系列的新政,若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经营,弊除旧患,可以预见,未来的河东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而如今,河东显然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自己的胜利果实,同样,因为新政的颁布必然触犯大多数的士族利益,形成潜在的内忧,若依旧在给卫宁腾出手来彻底抹平,河北和河东地差距,将一下子再被拉开许多。
田丰,沮授两人本是一体,无论品行和才智也相差不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形成了分歧。田丰反对袁绍地大略,实际上却颇为推崇河东的新政,他地意见便是,比起大起兵戈,不若效仿先增国力,先彻底定下青州,再徐徐缓进。
而沮授的意见,却在这个时候首先与田丰形成了对立。在沮授看来,如今的河东内忧外患形成了顶点,就算给了他三个月的整顿期,也并不能全部将其消融,而更多的士族既得利益者或许会在他的淫威下选择屈服,但却定然不会真正的心服口服,转为暗处争斗。
而正是如此,沮授,方觉得,不该给河东时间,应该要尽可能的将对方拖垮。纵观袁绍四野,接壤的不过就是河东卫宁,邺城刘备,兖州曹操三人而已。邺城刘备不过区区小患,而兖州曹操如今还在徐州,就算大战将起,也不过是和河东来个一对一的决战!比起经营幽州,冀州已久的河北来说,才得凉州,雍州,司隶的河东,其实根基还并不稳固,劣势足可扳平,而军力上的差距也并不算太大。
是的,抛开本身的士族身份来看待。卫宁的新政大多是为了一国之元气而颁布的,对于休养生息,凝聚寒门力量,甚至对于底层百姓的生计来说,都是天大的福音,只要能顺利推广下去,节制住士族泛滥成灾的特权,以人为本的最终思想,才能真正的解放初来。一但庞大的平民潮流都心向着河东,凝聚起来的庞大力量,足可以给他河东横扫四方的底蕴。
牺牲少量士族的利益,便能得到如此大的成果,有识之士,即便因为身份而有所抵触,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给河东飞跃的时机。
但,正是如此,才让许多人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田丰和沮授,都看到了新政的威力。而两人迥然不同的观念,一个是效仿,而一个却是掐灭。而这一次,田丰的固执,在一次站到了袁绍集团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去,甚至连沮授都脱离了和他并肩而战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