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力卫侯?”张辽瞳孔忍不住蓦然鼓大,几乎是不可置信。
“将军不相信也是常理,实际上,若非元直先生给出卫侯密函和信物,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陈登也是苦笑,这才想起从身上掏出卫宁的信物和密函,递给张辽,“将军可看……”
张辽惊疑不定的从陈登手中接过,迅的看完上面的字迹和印章,还有那块玉佩上书大字“卫”,却是卫宁常年所挂在腰间的物什……
这已经不是刚才的大怒了,反而是仿佛雷霆击打的惊讶,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喃喃道,“那么说……之所以有单福这个化名,先生入刘备军中,也是卫侯安排了……?”
是了,那密函上的字迹他却是不曾能够认错,却是卫宁的手笔,而那块玉佩更是常人不能造假的,张辽实际上,已经相信了……
自然,陈登和徐庶已经察觉了张辽的变化,陈登自然是送了口气,慌忙道,“将军却是真的险些错杀好人了!哎!”
张辽终于缓缓收回了长剑,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卫宁能够将刘备玩弄鼓掌,演义这一场大阴谋,虽远隔千里,亦能够做到洞若观火,并非什么神鬼之能,徐庶在其中必是功不可没……
张辽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颇为有些惭愧,当即对着徐庶深深一躬,赔罪道,“张辽鲁莽!不知先生大义,还请先生莫怪!”
然后,张辽又同样对着陈登躬身一礼,道,“适才对先生无礼,甚至有怀疑之心,亦是请元龙莫要怪罪!”
徐庶和陈登相识一笑,慌忙上前执手扶住张辽,徐庶道,“将军忠义,乃河东之福,何罪之有!?”
陈登亦是在旁插言道,“将军乃统兵主帅,来日还要将军努力破城,早日南下汇合黄忠将军,共讨孙曹,为我河东立下不世之功!”
“哦!~”受到陈登提醒,张辽顿时想起自己所来到底是干什么了,当即便驱走心中那些愧疚,慌忙对着两人道,“若非是元龙提醒,我险些忘记了!我此来元龙帐内,正要商议明日攻略平原之计策!”
“既然元直先生在此,必是深知刘备军中虚实,何况元直之智远在我之上,何不问问元直有何妙计?”陈登哈哈一笑,当即看向徐庶,对着张辽道。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面对两人袭击的眼神,徐庶却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默然不语半晌,才长叹一声道,“我虽早投河东,卫侯亦是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能不报……但,我孤身诈投刘备帐下,其人带我却是丝毫不薄,多有君恩……事实上,若非是先有卫侯问顾抬爱,又有平定天下大计授我,遇见刘备,我怕是便真能鞠躬尽瘁为其效死……其人有成龙之资,亦有宽厚之德,我既早已负了他,但此时此刻再以计反害他性命……却是万万不能了!还……请两位见谅!“
张辽和陈登面面相觑,却不曾想到徐庶竟然不愿出计,看着徐庶愧疚和低沉的神色,二人心中却反而没有恼怒,多了几丝敬意……
张辽当即道,“先生能有此义,也实是刘备之福,既然先生不愿出计,那我二人也不便强求。只是平定冀州后南下攻略孙曹,必是要赖先生大智,先生可不能再推脱!”
“这是自然!”徐庶道。
“唔,那便……唔……先生既然回归河东,为了卫侯大计奔走不惜牺牲自己名声,这自该是要早日让我河东知晓,我便即刻传令为先生选好行辕,不能怠慢了!”张辽道。
“来人!”张辽当即一声大喝,没过多久,帐外便有人走了进来,显然这人也是认得徐庶的,脸色一变,惊慌便要出兵器招呼,却为张辽所阻道,“此乃徐庶,徐元直先生,乃我河东功臣,莫要轻疏怠慢,否则定斩不饶!你且引先生下去,寻一最好军帐,备好酒水,稍后我自会为先生接风洗尘!”
见张辽阻拦,那亲兵也再多话,心里虽然纳闷怎么对方的头号谋臣改了名字,却还是对着徐庶道,“先生可随我来!”
对于张辽的安排,徐庶也只能苦笑一声,现在为他正名,怕更让刘备气恼吧……
但是徐庶却也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只能拱了拱手对张辽和陈登告别行礼,但随亲兵正要走出帐外,徐庶蓦然回转头来,“平原被破,已是必不可免……但若是将军能够……唉!罢了,罢了!”
徐庶话说到一半,终于还是无奈长叹一声,直接走出了营外。
张辽和陈登相视,摇了摇头,自是从刚才徐庶的语气中猜出了下半句话的内容,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刘备……必须要死!
甩了甩脑袋,抛开那些杂念,张辽当即便对陈登道,“平原如今还有兵马三万余人,关羽此人昔日我曾与其有过深交,其人兵法韬略不俗,武艺更是当世猛将之才,有他守城,怕是要多费些手脚……而卫三将军几日前虽能大破关羽,但也是折损了数千精兵,且现下,那四万骑士皆是义愤填膺,我怕到时候一场血战,便又要伤亡不少……更兼若在平原城下多耗时日,为孙曹所察觉,坏了卫侯大事,才是真的不妙!所以,还请先生教我,如何定计?”
“如今信都,高唐皆为我军所重新夺回,刘备贼军不过只有德州,南皮两地而已。现下我大军围城,彼军人心惶惶,我早已经重新派遣人马入南皮,德州两地散播流言,人心思动,又兼我军势强,必然不日便会自重新归附我河东……”陈登捻了捻下颚短须,微微想了想,踱步几许接着又道,“平原虽不过三万兵马,但是已成孤军之势。士气虽大降,但若逼迫太盛,却收反效……”
“不如……”陈登道,“不如围三缺一,将东,北,西三门强攻,而使南门空缺……再半道设计埋伏,必然生擒关刘也!”
“不错~!”张辽狠狠点了点头道,“此前我也曾是这般思考,先生此计深合我心!”
“但是,卫三将军那四万兵马对关羽和平原城中的刘备军皆是义愤填膺,立志血仇,我怕他们不肯听我号令……何况今日定计,也不可能让人都知晓……先生以为我该如何是好?”张辽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是了,他本是降将,而卫三乃是当年卫宁最心腹的老人,骤然让人家屈居自己之下,对比一下,张辽也觉得肯定是会有不满。何况关羽在信都城下一战灭了七千精兵,还谁都该对关羽抱着不死不休吧……
“将军若是与卫三将军好好细谈,想必他也不会不听良言……”陈登微微一皱眉,接着又抬头深深看了张辽一眼,“既然卫侯将此大事与将军,将军为何还如此畏畏尾?顾此失彼,舍大取小,可为智者所为!?”
张辽蓦然一震,一脸羞愧,“先生教训得是!若卫三不听军令,我自以军法惩处!”
“呵呵!将军能够坚定本心,此是正好!”陈登满意的笑了笑,当即道,“何况卫侯差我来时,便使我有约束参赞诸军大将之权,若我再出面,恐怕卫三将军也不会再多言了!”
说到此处,陈登道,“将军若能在此战一战全功,为那七千河东将士报了血仇,还怕有人不服否!?”
张辽狠狠点了点头,当即道,“多谢先生提点,是张辽迷雾了!”
说到此处,张辽一扫心中的担忧,重新恢复一派大将之色,铿锵道,“军情不等人,时日不早,先生可早些休息,我这边派人去将卫三将军请来,再商议适才所计!”
“将军自清!”陈登将张辽送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