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凌霜此时的神情,但声音却充满了胸有成竹的自信:“他与甄命苦是多年的交情,当日李密用军令让他骗甄命苦入荥阳,答应过他不伤甄命苦,结果却因为翟让的原因差点让甄命苦丧命,这事已让他对李密有所不满,如今又让他亲手取甄命苦性命,他若还是条汉子,就算违抗军令,恐怕也不会再做这种卖友求荣的事,可这样一来,他等于是违抗了军令,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瓦岗军。”
众人听着凌霜这仿佛亲眼所见的分析,无不露出敬服的神色。
凌霜环视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各位将军辛苦了,结果如何,几日后便知,请各位将军做好准备,程咬金一旦弃城脱离瓦岗军,你们立刻率军接收瓦岗溃军。”
“是!”
一切商议已定,柴绍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人会意,笑着跟凌霜告辞,骑了马,先行离开,留下凌霜和柴绍两人在亭子里。
柴绍走到凌霜身边,轻轻撩起她的黑纱,看着她娇艳的容颜,眼中射出难掩的爱慕和思念,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握在手里。
凌霜秀美微蹙,却没有挣脱。
“霜儿,待荥阳之事完了之后,你就跟我回长安见我爹吧,我爹盼儿媳妇已经盼了好多年了。”
凌霜沉默了片刻,轻轻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淡淡说:“我不是说了吗,天下未定,不谈儿女私情。”
柴绍有些苦恼地问:“平定天下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里有个准信的,难道十年天下未定,你十年都不嫁给我吗?”
凌霜说:“你若是等不了,就给你爹找另一个贤惠的儿媳妇吧,长安倾城绝色的豪门世家女子,跟你门当户对,何必为了我让你爹娘难为,我真的不能承诺你什么。”
“我就要你一个!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你让我等十年,我就等十年!”
凌霜脸上并没有感动之色,反而闪过一丝深深的苦恼,只因她爹当年一句玩笑话,就定下她跟柴绍的娃娃亲,自从离开晋阳进了百花楼,她已经多年不曾见过柴绍,却想不到他把当年的事当了真,如此执着和痴情,叹了一口气:“娶一个不持家,不做针线活,不会温声软语的女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本无意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若不是我爹当年跟你爹的一句玩笑,你我根本不会相遇相识。”
柴绍生起气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皇上跟我爹定下这门亲事,人人都说我和你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若不是你莫名其妙进了百花楼,早就成了我的娘子,如今你成了大唐的公主,就看不起我了,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吗?”
凌霜恼道:“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莫非……”柴绍欲说还休,看着她不胜其烦的神情,连不耐烦的样子都是那么动人,艳冠洛阳的牡丹仙子,举手抬足,一颦一笑,都带着令天下男子迷醉的风情,就凭这一点,他一不可能轻易将她放手,他一咬牙,终于还是说出横亘在心头已久的怀疑,“莫非你跟那甄命苦假戏真做,喜欢上他了?”
凌霜脸色沉了下来,冷冷说:“我最后说一次,天下一日未定,我一日不会跟任何男子谈儿女私情,你要是不相信,我凌霜割发立誓,若有违此誓,叫我此生无法实现我追求一生的夙愿。”
说着,手中突然现出一把匕首来,割断自己的一缕鬓发,徐徐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