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时,他怒吼着猛地坐起身,双手在空中挥动,大喊大叫。
直到长孙贝儿在一旁惊慌地呼喊他的声音,他这才渐渐清醒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认出来了,这是船上的一个医务室里。
长孙贝儿坐在病床前,紧握着他的手,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她的神色憔悴,眼圈周围都是黑的,看起来像是好多天没有睡过。
几个闻声赶来的人纷纷冲进房间,见甄命苦醒来,无不大松了一口气。
甄命苦看了这些人一眼,除了杏儿,环儿两人,杜克明,李大亮,裴行俨,罗士信,禇登善,阎立本兄弟全都在,连妙玉也都到了,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甄郎,你要喝水吗?”
甄命苦摇了摇头,回头看了憔悴疲惫的长孙贝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多久没睡了?”
听他这一声关心,长孙贝儿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喜极而泣,拼命摇头,“我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甄命苦望向杏儿和环儿,眼中带着询问,杏儿走过来说:“你已经昏迷五天了,幸好发现得及时,要不然你可就真的没命了,怎么自己的身体受伤中毒,你自己都不知道?”
环儿扯了扯杏儿的手臂,杏儿这才没有再说,环儿走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给他换了药膏,缠上干净的纱布。
甄命苦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直到环儿给他清理伤口完毕,这才转过头对一旁的长孙贝儿说:“宝贝儿,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睡一觉。”
长孙贝儿有些犹豫,有些担心,甄命苦哪会不知她担心什么,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做事的。”
长孙贝儿这才站起身来,跟杏儿她们一起出了房间。
……
她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李大亮,裴行俨和罗士信三人。
甄命苦起身穿衣,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刚醒过来,口渴得不得了,可他不愿让人觉得他现在是孱弱不堪一击,连喝水这种小事都要让长孙贝儿服侍。
喝完,他转过身,盯着三人,一字一顿地问:“有鹅鹅消息了吗?”
李大亮点了点头。
“说。”
……
洛阳城正在举行王世充的登基大典。
“叛逆甄命苦弑上叛逆,如今潜逃不知所踪,国不可一曰无主,皇泰主无后,留下遗诏,将帝位禅让郑王王世充……”
之后便是一连串关于王世充的平生英雄光辉事迹的吹嘘吹捧,将王世充如何英明神武,如何爱民如子,顾一帮写得一手好文章的文人添油加醋,极尽吹捧之能事,直将王世充说得自三皇五帝之后,最有魄力,最有能力的最佳人选。
除此之外,皇泰主之前在洛阳宫中宴请大臣,谈论禅位一事,已经是百官皆知,元文都已死,王世充又与皇泰主有师徒之谊,如师如父的关系,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尽管如此,王世充还是在百官面前百般推辞,最后实在难却朝中百官的殷切期待,只好勉强登基为帝,今后定当鞠躬尽瘁,一心为公,为洛阳百姓谋福之类云云,有人听着觉得荒唐,然而虽然荒唐,却依然大行其道,也有人听着却生出了无限希望,比如王世充亲族,还有那些自认为对王世充登基有功的前朝百官,还有那些依附他们为生的鹰犬。
皇泰主才死几天,王世充就已经正式登基为帝,改号大郑,为表新帝新气象,洛阳各地州郡贴出告示,除了要免税赋三年之外,还要正风气,惩歼邪,严惩犯科作歼的犯人,以严刑峻法震慑罪犯,以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美好洛阳。
新帝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是大兴土木,重建洛阳宫太极殿,并将百花楼众花仙子一律收入宫中为妃。
第二把火,就是大肆封荫王氏族人,大大小小的王上百个,光是这些王一年的俸禄,就足以吃垮整个洛阳,再加上分封的土地都是由各自的王爷自定税赋,若是遇上一个穷奢极欲的王爷,封地的农户怕是连温饱都难以保证,只能祈祷老天爷能派下一个仁慈的王爷,若是运气不好,也没有其他出路,要么认命,要么迁徙,然而户籍却成了他们迁徙的最大阻碍,户籍也将他们一生绑在了这片土地上。
第三把火,就是将前朝暗卫大将军的妻子斩首示众,以警告那些试图颠覆王朝,不忠于王朝,居心叵测的反乱分子。(未完待续。)